难道……是因为那个?!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悔恨和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不……
不该是这样的……
她只是想争取一线生机,她以为那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
为什么会这样?!
骨头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更浓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头的哽咽和眼前阵阵发黑的感觉。
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笙箫默师叔的结界已经破了,所有人都暴露在这恐怖的邪气环境中,师父的状态危在旦夕,外界的那些怪物随时可能注意到这里……
必须立刻离开!
必须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哪怕只是暂时躲避邪气最浓郁的区域,也要先稳住师父的伤势!
骨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身体每一处都在尖叫着抗议。她先尝试运转体内残存的力量——空空如也。洪荒之力沉寂得如同死海,灵力涓滴不剩,唯有神魂深处,那点与古老秩序共鸣过的“余韵”,还在极其微弱地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热力,让她能保持意识的清醒,并拥有这种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
她尝试动了一下被紧扣的手腕。
纹丝不动。
白子画的手指如同铁箍。
骨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色,随即变为决然。她用另一只自由的手,颤抖着,轻轻覆上白子画紧扣她手腕的手背。触感冰凉坚硬。
“师父……” 她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松手……我们……得离开这里……”
昏迷中的白子画,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眉心的蹙痕似乎更深了一些,紧扣的手指,甚至更用力了一分。
骨头的心又是一痛。
她知道,这或许是他潜意识里,最后保护她的方式,或者……是他对抗体内痛苦和虚无的唯一支点。
但不能再耽搁了!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集中全部心神,不再试图抽离手腕,而是将意念沉入神魂深处那点“余韵”之中。
那“余韵”感受到她的意志,微微波动了一下。
随即,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温暖与净化气息的暖流,从她神魂深处流出,顺着她覆在白子画手背上的掌心,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注入白子画的手背,沿着他的手臂经脉,导向他身体深处。
这不是力量的输送——她也没有力量可输。
这更像是一种引导,一种共鸣的呼唤。
她在用自己的“余韵”,去触碰、安抚白子画体内那正在与邪气殊死搏斗、并承受着永久损伤之痛的残缺本源。
她在无声地告诉他:我在。我醒了。我们要一起……离开。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也极其耗费心神。骨头本就虚弱,此刻更是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身体不住地颤抖。
一息,两息,三息……
终于!
白子画紧扣着她手腕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松动了一丝。
他眉心的痛苦蹙痕,似乎也略微舒展了一点点。
那紊乱微弱的气息,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短暂的平稳。
有效!
骨头精神一振,不敢有丝毫松懈,继续维持着那微弱的“共鸣”与“引导”。
同时,她开始艰难地挪动自己的身体。
每动一下,都伴随着骨骼的脆响和肌肉撕裂般的剧痛。她咬着牙,一点一点,将自己从仰躺的姿势,转变为侧身,然后用那只自由的手臂,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撑起上半身。
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她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靠着顽强的意志才没有再次晕倒。
然后,她将目光投向四周。
需要找一个方向,一个邪气相对稀薄、遗骸怪物较少、或许能有暂时藏身之处的地方。
她的感知蔓延开来。
左边,是那几具正在对峙的庞大遗骸,魂火幽深,气息恐怖,不能去。
右边,邪气浓得如同泥沼,而且隐约有更多魂火在黑暗中闪烁。
后方,靠近黑暗裂隙的方向,更是绝对的死地。
只有……前方偏右一点,大约百丈之外,似乎有一片相对低矮的、由无数小型遗骸和碎石堆积成的“丘陵”。那里的邪气流动似乎有些紊乱和阻滞,不如其他地方那么顺畅浓郁,而且,隐约可以看到丘陵底部有一些天然的凹陷或孔洞。
就是那里了!
骨头做出了判断。
目标确定了,但如何过去?
拖着昏迷的师父,穿过这百丈距离,还要避开可能存在的危险……
骨头低头,看向白子画紧扣着她手腕的手,又看向他昏迷中依旧痛苦的面容。
一个念头浮现。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将白子画那只紧扣她的手,连同自己的手腕一起,拉向自己。然后,她俯下身,用肩膀顶住白子画的腋下,另一只手臂环过他的后背,试图将他架起来。
白子画的身材修长,此刻虽然因为重创而清减,但男子的骨架重量,对于此刻虚弱到极点的骨头而言,依然如同山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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