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处长?这么巧。”赵东来也有些惊讶,随即笑了笑,“我来吃饭。”
“我也是。”陆亦可点点头。电梯面板显示,赵东来要去三楼大堂,而她要去的则是二楼包厢。短暂的共处一室,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赵东来是来和前妻吃饭的。并非旧情复燃,只是单纯的老友相聚。他和前妻属和平分手,没有孩子牵扯。
前妻离婚后便移民美国,这次回国探亲,两人便约着见一面,聊聊天,仅此而已。
与此同时,二楼的包厢里,气氛倒是比预想中要融洽。陆洲和韩绍功、周翎夫妇都是老相识,当年那点不愉快,在十年时光的冲刷和韩鹏的“不追究”态度下,也显得不那么尖锐了。
况且,韩鹏心里明镜似的,他能顺利转业并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背后未必没有父母暗中使力铺路的因素。
今天这顿饭,表面是和解,内里也未尝不是一种新的利益交涉与关系确认。
陆洲没有说太多漂亮话,只是在饭局中途,郑重地对着韩鹏举杯,说道:“韩鹏啊,过去的事,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考虑不周。以后,在汉东,好好干!有什么事,别怕,身后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站着呢。” 这话分量不轻,明确表达了陆家愿意成为韩鹏日后仕途的支撑。
而韩延,经历了这些年的部队锤炼和内心挣扎,也渐渐理解了母亲当年的抉择背后那份冷酷又无奈的“母爱”。
他看着如今沉稳内敛、与自己记忆中风华正茂的哥哥已然不同的韩鹏,心里五味杂陈。这些年,他没少因为迁怒给陆亦可脸色看,虽然陆亦可从不计较,但他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趁着这次机会,他特意给陆亦可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个限量版的钢笔礼盒,递过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点别扭的傲娇。
陆亦可看着这个从小跟着自己屁股后面跑、如今已长成硬朗军官的“弟弟”,心里也是感慨,笑着接纳了他的心意:“谢了啊,小延,以后在部队好好干,别给你哥丢人。”
饭局接近尾声,两家人准备散场。陆亦可没和父母一起走,送到酒店门口就表示自己还有事。
韩鹏因为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得晚些,正好看见陆亦可独自站在酒店门口等车,便走上前问道:“怎么不跟叔叔阿姨一块回去?”
陆亦可解释道:“静初姐今晚的飞机回京州,我答应去机场接她。”
谭静初和林亦行的事,韩鹏是知道的,他点了点头,很自然地提议:“我送你去吧,正好我也很久没见到静初姐了,顺便打个招呼。”
就在这时,赵东来和前妻於靓的聚餐也结束了,两人边说边笑地从酒店大堂走了出来。
韩鹏眼尖,一回头就看见了赵东来,主动打了个招呼:“赵厅长,这么巧,也刚吃完?”
赵东来笑着回应:“是啊,韩厅。” 他的目光随即落到韩鹏身边的陆亦可身上,显然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陆亦可和韩鹏站在一起。
而且看两人之间的站位和神态,似乎……很熟悉?
赵东来压下心中的一丝异样,礼貌地向陆亦可点了点头,然后介绍起身旁气质优雅的女性:“这位是於靓,我前妻。这位是韩鹏,我们省厅的副厅长。这位是……” 他看向陆亦可,正准备介绍。
於靓的目光从刚才韩鹏和赵东来打招呼时,就一直在默默观察陆亦可,此刻不等赵东来介绍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带着几分不确定,又带着几分恍然,脱口而出:
“陆好?你是……陆好对吧?”
“陆好”这两个字,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开了酒店门口原本还算平和的气氛。
陆亦可和韩鹏几乎是同时,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
赵东来也愣住了,他以为於靓认错了人,连忙解释道:“不是,於靓,你认错人了。这是汉东省检察院侦查处的处长,陆亦可同志。”
陆亦可迅速调整好表情,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失态从未发生过,她对着於靓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标准的、带着距离感的社交微笑:
“你好,我是陆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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