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祖地小世界
留守的人族祖境强者正愁眉苦脸的看着一份又一份在小世界中人族顶级天骄消失的报告,唉声叹气道:
“已经是第五十个了,还都是天榜上的天骄……”
“派出去探查的人都是毫无损伤的,但是灵魂却消失了,还是瞬息间便消失不见了,连灵气都没有爆发出来……”
“真是天要亡我人族吗?”
……
人族祖地的地脉极深之处,时间与声音皆被吞噬,只余下一种近乎凝固的、酝酿着终极疯狂的死寂。
公输衍站立着,脊背承受着无形的万钧重压,微微佝偻,却如一根钉入世界根基的顽铁,透着一股绝不后退半步的偏执。他周身,是一个几乎覆盖了整个视野的巨大阵盘雏形,刻凿在亘古不变的太初岩层之上。无数繁复到令人神魂刺痛的沟壑纵横交错,它们并非用寻常朱砂或灵墨勾勒,而是以一种暗沉近黑的、缓慢蠕动的粘稠液体填充——那是采集自万族战场上的极致怨念与绝望,混合着公输衍自身剥离出的本命魂源,再辅以早已失传的恶毒太古秘法和众多人族天骄的生命反复熬炼而成的“绝渊之墨”。
灵气并未完全消失,但它如同毒药,温和却致命,滋养着敌寇,却缓慢窒息着人族。外界,蛮荒之气如潮汐般汹涌,万族的吼啸与战鼓声即便穿透层层岩土,也变得模糊不清,但那其中蕴含的杀意与欢欣,对人族即将覆灭的欢欣。它像冰冷的针,持续不断地刺穿着公输衍的感知。
他是护道人。他的魂,与人族最后的集体意志残片捆绑在一起。每一处人族烽火的熄灭,每一次同胞临死前的哀恸,都清晰无比地映射在他的心湖,掀起滔天血浪。
可他脸上没有任何悲悯,只有一种极端专注的、近乎癫狂的冷静。那双深陷的眼眸,燃烧着两簇幽冷的火焰,倒映着地上那正在缓缓流淌、自行完善的法阵纹路。
“快了,就快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岩石摩擦,“‘逆源之阵’的基盘必须完美无瑕,任何一丝瑕疵,都无法承载‘那位’的降临,无法完成最终的…馈赠。”
他的计划,名曰“遣神”,实为“灭世”。
既然世界意志已然偏斜,既然万族凭借蛮荒之气欲绝人族根基,既然前路已断…那么,便不必再有路!不必再有世界!不必再有 未来!
没有人族的世界!不配存在!
“与世同起,应与世共休…”
这誓言在他脑中轰鸣,不再是荣耀的责任,而是化作了冰冷坚硬的、不容置疑的绝对律令,是一切逻辑和情感的起点与终点。人族若不能存续,那这世界存在的意义何在?不如一同归去,化作最初的虚无,那才是最极致的“同休”,最彻底的“护道”!
这是一种何等偏执、何等疯狂的逻辑!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长成了撑天巨树,遮蔽了一切其他的念头。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尖没有一丝颤抖,凌空点向法阵的某个节点。一缕极细的、暗红色的魂力自他指尖溢出,融入那沟壑中的“绝渊之墨”。顿时,那片区域的墨汁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起来,发出阵阵低沉的呢喃,那是由无数细微诅咒和怨恨构成的声音。
他在调试,在“喂养”,在让这灭世的工具变得更加“锋利”!
为了这个计划,他早已倾尽所有。人族暗中积攒了无数纪元的最终底蕴,那些本可用于培养最后火种、或许能让人族在夹缝中寻得一线转机的资源——古籍、灵材、甚至那些有潜力转修蛮荒体术的天才种子——都被他以“护道”之名,秘密地、决绝地收集起来,逐一投入了这无底的“准备”之中。
他想起了第一个被他掳来的那个被誉为“小战神”的后辈,拥有着足以在蛮荒时代崛起的强悍根骨,被他亲手封禁了神魂,带入这地底深处。那青年眼中的不解、愤怒、最终化为彻底的绝望,他的血脉、他的潜能、他的所有,都被分解、熔炼,成为了这法阵某一处关键枢纽的“活性”材料。
“老祖宗!为什么?!我们还可以战!我们还能……”青年最后的嘶吼似乎还在空气中残留。
公输衍当时只是漠然地看着,眼神深处却有着一种被自身信仰彻底焚烧殆尽的空洞与狂热。
“战?如何战?凭这日益稀薄的灵气?凭这被万族克制的孱弱身躯?”他低声回应,不知是在对那青年说,还是在对自己说,“那不过是延缓死亡,是屈辱的苟活!非我族之道!非我公输衍所护之道!”
“真正的护道,是彻底的践行!是最终的共存共荣…或共亡!”
此刻,他感受着法阵中传来的、属于那青年和其他无数被“献祭”者的怨念波动,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近乎温柔的诡异表情。
“不要着急……稍安勿躁……你们所付出的牺牲,以及你们心中的怨恨,都会成为这场‘盛宴’中最为美妙的调味料……它们将如同灯塔一般,指引着‘祂’准确无误地找到这个已经腐朽不堪的世界的核心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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