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煞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但随即又被一丝烦躁取代。
陈青……
他确实想过找机会将陈青从人皇宫里弄出来。毕竟,“弑君者”命格虽然已经“稳固”,记忆也已“修改”,但放在珩的眼皮子底下,总归是让他有些不放心。那珩小儿最近给他的感觉,愈发深沉难测。
然而,他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珩对陈青的“重视”程度,超乎他的预料。不仅将其调去负责内库武备这等看似重要实则敏感的差事,还在陈青身边明里暗里安插了不止一重眼线。有宫中的老太监,有亲卫营中背景清白的侍卫,甚至还有影卫的痕迹若隐若现。这些眼线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陈青牢牢地“保护”和“监控”起来。
虎煞想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与陈青单独接触,几乎是不可能的。强行接触,风险太大,很可能暴露陈青这枚关键棋子,甚至牵连出血煞窟。
“罢了……”虎煞压下心中的烦躁,自我安慰道,“既然记忆已改,命格已固,就让他在那人皇身边待着吧。或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待到时机成熟,这枚棋子,自会发挥出致命的作用。”
他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血煞窟的建设上。只要这里成了气候,培养出足够多的利刃,那么陈青这步棋,无论成败,都影响不了大局。
……
内库,武备储藏区。
陈青带着三名内库协理太监,正在清点着堆积如山的古兵残甲。这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尘土和古老皮革混合的气息。
他工作得极其认真,一丝不苟地记录着每一件物品的形制、材质、破损程度。那三名太监显然得到了某种授意,对他这个空降的侍卫主管表面上恭敬,实则带着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陈青并不在意。他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手指抚过那些冰冷、残破的甲片和剑刃,心中莫名地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些古老的器物,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荣光与悲壮。偶尔,当他触碰到某些气息特别古拙、甚至带着暗红色锈迹(仿佛是干涸的血迹)的兵器时,他体内那活跃的、黑红缠紫的“弑君”气运,会产生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滞涩感,仿佛遇到了某种无形的排斥或压制。
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并未引起陈青的警觉,反而让他觉得是自己连日劳累产生的错觉。他更加专注于工作,试图从中找到能为陛下分忧的亮点。
他并不知道,在他埋头苦干时,他的一举一动,都通过那三名太监和隐藏在暗处的影卫,源源不断地汇总到紫宸殿,呈现在珩的案头。
珩仔细阅读着关于陈青的每一条记录,包括他接触了哪些古物,有何反应,说了什么话,甚至细微的表情变化。
“接触‘断岳枪’残柄时,停留时间较长,手指反复摩挲断裂处……”
“面对‘玄龟甲’碎片时,眉头微蹙,随即恢复正常……”
“记录‘赤炎剑’碎片时,气息略有波动,笔锋稍顿……”
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在珩的眼中,却拼凑出重要的信息。
“果然,人族先贤遗留之物,尤其是那些经历过血战、蕴含不屈战意与人族气运的古物,对他体内的异种气运有微弱的压制效果……”珩指尖敲击着桌面,心中思忖,“虽然效果微弱,但证明此路可行。而且,陈青本人对此并无察觉,甚至不自觉地被这些人族古物所吸引……”
一个更加大胆的计划,在珩的心中逐渐成型。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观察和隔离。他要主动为陈青创造一个环境,一个不断用纯粹的人族气运、人族英魂意志去冲刷、去“净化”那“弑君”命格的环境!他要看看,是妖族的嫁接手段更狠,还是他人皇珩,更能掌控“人心”与气运!
“传令。”珩对侍立一旁的影卫统领吩咐道,“内库武备整理完毕后,擢升陈青为‘文物司’主事,专司负责皇族陵寝外围祭祀器物的维护与整理工作。另,调拨一批新近出土的、来自上古战场的殉葬兵俑,交由文物司研究。”
皇族陵寝,祭祀器物,上古战场兵俑……这些地方和物品,无一不是人族气运凝聚、先辈意志残留最为浓厚之处!他要将陈青,彻底“浸泡”在人族的荣光与悲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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