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连忙摆手:姨妈千万别这么叫。当初我刚到荣国府,多亏姨妈照拂。还是叫我林丫头听着亲切。
那我就不客气了。薛姨妈笑道,林丫头这是猜到我来瞧宝丫头了?
有我在,姨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黛玉笑道,是薛大哥要给宝丫头添置嫁妆,姨妈顺道来看看吧?
想起当年薛姨妈的照顾,黛玉转头吩咐紫鹃:快去给姨妈沏茶,要上好的大红袍。
薛姨妈刚从宝钗那里品过这茶,见黛玉如此款待,心里暖融融的:林丫头别破费了,方才在宝丫头那儿尝过,确实是难得的好茶。
姨妈别见外,这茶虽然不多,招待您还是够的。黛玉温声道,既然喜欢,回头带半罐回去。
薛姨妈喜得眉开眼笑,却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宝丫头已经给了半罐。
一点茶叶罢了,姨妈千万别客气。黛玉坚持道。
薛姨妈这才笑道:那姨妈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这时她才注意到黛玉身后站着四位英姿飒爽的佩剑侍女,不禁暗自赞叹王府的气派。
转头看见宝钗身后也有两名同样装束的女卫,薛姨妈心里更欢喜了。虽然比黛玉少一半,但宝钗能有两个贴身护卫,已是难得的体面。
黛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含笑道:姨妈别急着走,留下用个便饭吧。
夜深人静时,秦可卿正在翠兰苑对镜自怜。宝珠匆匆进屋,掩上门低声道:奶奶,奴婢去前院等少爷回来时,有人塞了张字条。
谁给的?秦可卿疑惑地接过字条,一看顿时面色惨白,可有人看见?
宝珠摇头:奴婢很小心,应该没人发现。
秦可卿急忙将字条烧毁。她自幼在养父秦业家中备受优待,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秦业对她既疼爱又带着几分恭敬。
在秦府生活多年,秦可卿早已察觉自己的身世非同寻常。秦业始终守口如瓶,她便也不追问。后来秦业将她许配给宁国府,其中必有深意,只是她当时未能参透。
今日看了字条,方知自己原是忠义亲王的外室所生。当年忠义亲王获罪,她因养在外宅得以幸免。秦业本是忠义亲王的旧部,为掩人耳目,谎称是从养生堂抱养了她。
秦可卿定了定神,问宝珠:那人还说了什么?
宝珠答道:那人说,若奶奶想认亲,明日仍在原处相候。
秦可卿冷笑:这些年对我不闻不问,如今突然要认亲,必有所图。我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子,这样的弟弟不认也罢。
宝珠请示:那明日还去吗?
不必了。秦可卿摇头。
待宝珠退下,秦可卿想起贾淮那张俊逸的面容,脸上微热。贾淮对她与尤氏有恩,若非他庇护,她们婆媳恐怕早已流落街头。以她们的姿色,想寻个清净处了此残生都难,更遑论今日有人来认亲。
思及此,她下定决心不能连累贾淮。唤来瑞珠吩咐:去请三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此时贾淮正在后宅饮酒。薛姨妈留他用饭,不免多饮了几杯。宝钗搀着微醺的贾淮往自己屋里走,轻声埋怨:爷怎么喝这么多?要不要用些醒酒汤?
贾淮望着宝钗姣好的面容,心头一热。宝钗会意,眼波流转间扶着贾淮进了内室。正要温存之际,忽听莺儿在外唤道:三爷!
宝钗慌忙起身整理衣衫,嗔怪地瞪了贾淮一眼。贾淮笑道:宝姐姐,你逃不掉的。转而问莺儿:何事?
莺儿禀报:偏院小蓉 奶的丫头瑞珠来传话,说有要事与三爷商议。
贾淮心中疑惑。秦可卿与尤氏一向安居偏院,此时突然找他,不知为何。他对这位绝色佳人虽有好感,却始终以礼相待。略一思忖,还是决定前去一见。
来到翠兰苑,秦可卿盈盈行礼:侄媳妇见过三叔。
贾淮虚扶道:不必多礼。
落座后,贾淮这才仔细打量秦可卿。只见她身着轻纱罗裙,雪肤若隐若现,青丝垂肩,美得令人心醉。秦可卿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脸颊微红,却仍落落大方地立于原地。
贾淮定了定神,略显尴尬地说:侄媳妇深夜叫三叔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秦可卿吩咐瑞珠:你先到外面守着。
待屋内只剩二人,可卿稳定心神道:三叔,今日有人在前院给探望秦钟的宝珠塞了张字条。说着将纸条递给贾淮。
贾淮看后心头一震,暗想宁王此时联系可卿必有图谋,莫非又要算计自己?便问:可知是何人所传?
秦可卿摇头:侄媳妇不知,只说明日在原地等回信。叔叔可要派人捉拿?
贾淮沉吟道:捉来何用?人家寻亲本是常理,正因如此才敢来找你。即便事发,我也不好追究。
可卿思索道:不如让侄媳妇假意周旋,探其来意?
贾淮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那可是你在世上仅存的亲人。
秦可卿凄然一笑:可卿不识什么兄弟。若非叔叔收留,侄媳妇早已无依无靠。那时他们可曾来寻?在可卿心中,唯有叔叔才是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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