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不打算找工作。”陈飞看着窗外的灯火,“我想先歇一阵子,到处走走。”
王静没再劝:“也好。你这两年太累了,是该好好歇歇。”
晚餐快结束时,陈飞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放在桌上:“这个给你。”
王静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车子给你开。”陈飞推了推钥匙,“我在西安用不上,你平时跑案子,有车方便。”
“不行,太贵重了。”王静把钥匙推回去,“我有车。”
“你那车都开了八年了,零件老出问题。”陈飞看着她,语气认真,“这不是送你的,是谢礼。没有你,我现在还被刘家缠着,可能连医馆都保不住。这点东西,算不了什么。”
王静看着他眼里的坚持,沉默了片刻,拿起钥匙:“行,我收下。但这不是谢礼,是暂存。等你什么时候回郑州,再开走。”
陈飞笑了:“随你。”
走出西餐厅时,晚风带着凉意。王静看着停在路边的车,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法院门口见到陈飞的样子——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眼里满是疲惫和迷茫,像只受伤的困兽。而现在,他站在路灯下,虽然眼底还有淡淡的红血丝,却挺直了腰杆,眼神里有了光。
“到了西安,有事给我打电话。”王静拉开车门,“别硬扛着。”
“知道了。”陈飞看着她,“你也照顾好自己,别总熬夜看文件。”
车子驶远时,王静从后视镜里看见陈飞还站在原地,朝她挥了挥手。她握紧手里的钥匙,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虽然不善言辞,心里却装着一片柔软的海。
三、火车上的回忆与西安的风
绿皮火车的轰鸣声里,陈飞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铁轨延伸向远方,像一条没有尽头的线,串起沿途的灯火。他拿出手机,翻到相册里的老照片——那是他大学毕业时拍的,穿着学士服,站在西安交大的校门里,笑得一脸青涩。旁边的刘芳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挽着他的胳膊,眼睛亮得像星星。
“毕业后,我们回郑州吧?我爸妈想让我离他们近点。”那时的刘芳,声音软软的,带着撒娇的语气。
“好啊。”他几乎没犹豫,“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那时候总觉得,爱情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无论去哪个城市,只要身边是她,就是家。所以他放弃了西安一家三甲医院的offer,跟着刘芳回了郑州,进了那家小小的中医馆。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天真得可笑。
火车穿过隧道时,车厢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在陈飞脸上。他点开李梦琪的微信,输入“学姐,我明天到西安”,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用接我,我自己过去就行”。
李梦琪是他的大学学姐,比他高两届,学的是针灸推拿。那时候他刚入学,水土不服,总闹肚子,是李梦琪每天给他带一杯生姜红糖水,教他按揉足三里;他期末考试挂了科,是李梦琪把自己的笔记借给他,陪着他在图书馆复习到深夜;他第一次在校园歌手大赛上唱歌跑调,是李梦琪带头给他鼓掌,喊着“陈飞加油”。
毕业后,他们一直有联系,李梦琪留在了西安,开了家小小的针灸诊所,听说生意不错。这次来西安前,陈飞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学姐面前,他可以卸下所有防备,像个需要照顾的学弟。
火车到站时,天刚蒙蒙亮。西安的风带着古城墙的气息,吹在脸上,凉丝丝的。陈飞背着背包走出车站,看着广场上“西安站”三个红色的大字,突然觉得眼眶一热——四年青春,像一场醒得太急的梦,终于在故地重游时,露出了清晰的轮廓。
他没有联系王静的朋友,也没有去提前订好的酒店,而是买了张去学校的地铁票。校园里的银杏叶黄了,落在铺满阳光的小路上,像一地碎金。他走到以前上课的教学楼前,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学生抱着书匆匆走过,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图书馆门口的石凳还在,他曾经在那里背过《针灸大成》,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背着背着就睡着了。
走到宿舍楼下时,陈飞遇见了当年的宿管阿姨。阿姨头发白了不少,却一眼认出了他:“你是陈飞吧?那个总帮同学带饭的小伙子。”
“阿姨好。”陈飞笑了。
“毕业好几年了吧?听说你回郑州了?”阿姨絮絮叨叨地问,“你那个女朋友,就是总来找你的那个,后来跟你一起走的?”
陈飞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挺好的,挺好的。”阿姨没察觉他的异样,“你们那时候感情多好啊,她总说你老实,会照顾人。”
陈飞没再说话,告别阿姨后,沿着林荫道慢慢走。他知道,阿姨说的“好”,早已碎成了风里的尘埃。
中午时分,陈飞拨通了李梦琪的电话。
“学姐,我在学校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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