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闹腾劲儿过去,夜晚的归德公府安静下来。姜璃心里还惦念着承泽剿匪的事,更惦念着白天在宗庙偏殿看到的那块牌位。她让人请来了姜守拙等四位看着外婆长大的族老,就在她暂住的小院暖阁里,点起明亮的烛火,备上些茶点,非要他们再仔细讲讲外婆——那位青韵公主姜璃的故事。
“族老爷爷们,快给我讲讲嘛,我外婆……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璃难得地收起了跳脱,盘腿坐在软垫上,手托着腮,眼睛在烛光下亮晶晶的,充满了纯粹的渴望。
四位老人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公主依稀相似,却气质迥异的脸庞,心中感慨万千。姜守拙清了清嗓子,浑浊的老眼里泛起追忆的柔光,缓缓开口:
“公主她啊……和县主您,可真是不太一样。” 他这话说得很委婉。
另一位族老姜文渊(掌管过典籍的那位)接口道,语气里带着文人式的赞赏:“青韵公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举止娴雅,仪态万方。行走坐卧,皆有章法,一言一行,堪为宫中典范。她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嘴角常带着三分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姜璃内心OS):“轻声细语……如沐春风……这跟我简直是反着来的嘛!” 她下意识地挺了挺腰,试图坐得“文静”一点,但没坚持几秒就又塌了回去。
族老姜远志(比较耿直的那位)笑着补充:“不过公主也并非一味柔弱。她性子是极乐观的,遇到什么难事,眉头皱一会儿,自己就想开了。记得有一次她心爱的风筝挂树上了,内侍们都够不着,她也不哭不闹,就坐在树下,自己编了个小故事,说风筝是去找鸟儿玩了,明天就会回来。结果第二天风一吹,风筝还真掉下来了,她高兴得不得了。”
“对对对!” 最后一位族老姜明理(心思细腻)也打开了话匣子,“公主最喜欢安静。常常一个人待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看书,一看就是一下午。或者就安安静静地画画,她画的兰花特别好,英宗都夸赞过。她也喜欢抚琴,琴音清越,听着让人心静。”
安静、看书、画画、抚琴……
姜璃听着这些与自己日常(爬树、捣鼓火药、怼人、闯祸)截然不同的爱好,小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有点小小的……自惭形秽?
(姜璃内心OS):“外婆听起来像个仙女……我好像个猴儿……”
姜守拙看着姜璃有些蔫蔫的样子,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温和地笑道:“县主,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公主生在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她的天地就那么大,规矩框着她,她只能那样。而您……您是在山野间长大的,像自由的风,像坚韧的草。老臣说句大不敬的话,若公主当年有您一半的……呃,活泼胆识,或许……”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但姜璃听懂了。如果外婆不是那么温婉顺从,或许就不会被轻易牺牲?这个念头让她心里闷闷的。
族老姜明理眯着眼,带着慈祥的笑意:“公主约莫七八岁时,有年初秋,御花园的桂花开了。她带着宫女们采集桂花,说要亲手做桂花糕。其实她哪会做,不过是凑个热闹。可就在那时,她发现假山石洞里缩着一只脏兮兮、腿还受了伤的小猫。”
“宫女们怕脏怕晦气,想赶走。公主却不让,她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小帕子垫着手,把那只一动不敢动的小猫抱了出来。她也没声张,就悄悄命人去找太医要了点伤药,自己每天偷偷省下点心,掰碎了混着清水去喂那小猫。”
“后来小猫伤好了,变得油光水滑,成了公主的小跟班。公主给它起名‘金粟’,就因为是在桂花季捡到的。她从不许人拴着它,说‘宫里规矩已经够多了,让它自在些吧。’” 姜明理感叹,“您看,公主那份安静里,藏着的是不动声色的善良和坚持。”
(姜璃内心OS):“偷偷省下点心……嘿嘿,这点倒是跟我挺像!不过我是自己偷吃,她是省下来喂猫……”
族老姜远志说起另一件事,语气带着些不平:“公主十岁那年,好不容易求得英宗赏了一本带插画的《山海经》,爱不释手。谁知被当时一位得势的皇子(后来的灵宗)瞧见了,非要抢去看。争夺间,书被撕坏了好几页。”
“公主当时眼圈都红了,但她没哭没闹,只是默默地把散落的书页捡起来,仔仔细细地抚平,对着那位皇子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说:‘皇兄既然喜欢,便拿去吧。’然后转身就走了。”
“后来,她自己凭着记忆,找来纸笔,偷偷把那几页被撕毁的异兽图画了下来,虽然笔法稚嫩,但形态竟有七八分相似。她把那些画小心地夹在残书里。” 姜远志叹息,“她就是这样,受了委屈从不轻易外露,自己默默想办法弥补。”
(姜璃内心OS):“要是我,肯定当场炸毛跟那混蛋皇子打起来了!外婆也太能忍了……不过自己偷偷画下来,还挺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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