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把那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哐当”一声墩在地上,拉链刺啦一响,一股复杂的气味瞬间攻城略地,占据了狭小的出租屋——有泥土的腥气、老山参特有的醇厚药香、矿物硇砂的凛冽,还混杂着清晨露水的湿润感。
“喏,你要的宝贝疙瘩,看看对不对劲?”赵强抹了把汗,像展示战利品一样开始往外掏,语气在“快夸我”和“心疼钱”之间反复横跳,“五年份的野山参,跑了三个药材市场,跟几个老油条斗智斗勇才拿下这根品相好的,这价钱…他娘的够我续费三年健身房铂金卡了!纯阳朱砂,拍胸脯保证的原矿粉,绝无添加。晨露,我凌晨四点摸黑去公园,跟做贼似的扒拉荷叶,脖子都快仰断了才弄来这么一小瓶。还有这个…初生柏叶芯,按你要求的,只要树梢最嫩的那一丁点芽尖,跟采茶似的,费劲!”
李二蛋看着地上那些或装在精致木盒、或裹着油纸、或盛在玻璃瓶里的材料,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尤其是那根被红绳小心翼翼系着、芦碗密布、须条纤长、隐隐透着一股精纯生机的野山参,简直像是在对他招手。这都是救命的稻草啊!
“老赵…大恩不言谢!”李二蛋声音有点发哽,这份情谊,比那根参还沉。
“少整这肉麻的,赶紧把你那破身体拾掇利索是正事。”赵强摆摆手,一屁股陷进旁边的懒人沙发,好奇地瞅着李二蛋,“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捣鼓这些玩意儿到底想干嘛?炖十全大补汤?我可警告你,就你现在这风一吹就倒的架势,别补没补成,直接补得七窍流血。”
李二蛋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没接话茬,而是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他先是郑重地捧起那根野山参,按照《太清丹经·初解》里玄乎其玄的“玉刀切片,存其灵性”的指示——虽然他手头只有一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和强大的信念——但依旧屏住呼吸,手腕稳得堪比手术医生,尽可能均匀地将人参切成薄如蝉翼的参片。每一片都近乎透明,参香被刀刃激发,更加浓郁扑鼻。
接着是处理朱砂,将其与少量清澈的晨露倒入一个白瓷小碗,用一根玉筷(其实是塑料筷子充数)顺着一个方向细细研磨,直到变成色泽纯正、细腻如缎的朱红色浆液。晨露和翠绿的柏叶芯也分别置于一旁备用。
光是这些准备工作做完,他已经感觉像是跑了个一千米,额头冷汗涔涔,太阳穴突突直跳。但他不敢停歇,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蜷缩在墙角、落满灰尘、商标都快磨没了的二手电磁炉,以及一个刚从厨房碗柜深处翻出来的、印着“为人民服务”红字、厚实无比的小搪瓷炖锅。
没错,这就是他目前的“丹炉”和“火源”。系统商城里那个标价五千财富值加一千人气值的黑铁丹炉,他只能流着口水看看。太乙真人若是知道他打算用这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玩意儿炼制关乎道途的“培元丹”,估计能气得神识震荡,直接从“万象天寰”里跳出来清理门户。
“呃…二蛋,你确定…要用这组合?”赵强看着那极具生活气息的“炼丹套装”,表情管理彻底失败,嘴角抽搐着,“这玩意儿能行吗?我印象里炼丹不都是仙风道骨的老头,对着冒紫烟的青铜大鼎,底下烧着千年雷击木吗?”
“条件艰苦,先…摸着石头过河。”李二蛋心里也直打鼓,但这是他唯一的指望。他将搪瓷锅内外刷洗得锃光瓦亮,郑重其事地放在电磁炉面板中央,然后盘膝坐在前面的一块瑜伽垫上,闭上双眼,试图进入状态。
接下来,是决定成败的一步——引动心火。
他再次沉入“存神观火”的微妙境界,意念如同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向丹田深处那簇萎靡的苍白火苗。这一次,或许是齐全的材料带来了些许底气,或许是破釜沉舟的决绝,过程竟比之前顺畅了一丝。他能模糊地感应到,一缕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带着冰凉刺骨意味的能量,顺着他的引导,颤颤巍巍地流向他的右手食指。
他伸出食指,对准了搪瓷锅光滑的底部。
没有霞光万道,没有瑞气千条。只有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苍白色火苗,如同冬日呵出的白气,在他指尖与锅底之间昙花一现。随即,锅底正中心,出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仿佛被极致低温瞬间灼烧过的白色小点,周围的搪瓷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龟裂。
“火力”太弱了!而且极其飘忽,难以持续!
李二蛋咬紧后槽牙,榨取着所剩无几的精神力,拼命维持着那丝微弱心火的输出,试图让它稳定地“舔舐”锅底。同时,他按照丹方顺序,捡起一小撮柏叶芯,投入锅中。
理论上,心火的奇异热力应能瞬间激发草木精华。然而,现实给了他无情一击。那丝心火忽明忽暗,锅底温度也跟着坐过山车。柏叶芯在锅里先是毫无动静,像个死物,几秒后却突然“嗤”的一声轻响,边缘迅速焦黑碳化,冒起一缕带着糊味的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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