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自称“本地通”的丫蛋和她那台“活体全地形破冰机兼拆迁预备役”——大白,李二蛋一行人怀着一种近乎赴死的心情,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了那条通往地下的幽深通道。与其说是通道,不如说是一条被强行扩展开的冰层裂缝,充满了原始和粗暴的美感。
通道狭窄得令人窒息,对于大白的巨型体格而言,这简直是一场酷刑。它需要极力收缩那身磐石般的肌肉,以一种极其别扭的侧身姿态,才能像挤牙膏一样把自己塞进去。它身上那厚重粗糙的冰甲与通道两侧万年寒冰凝结成的墙壁剧烈摩擦,发出连绵不绝、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咔啦啦——”的噪音,仿佛随时都会引发结构性坍塌。大块大块的碎冰、冻结的泥土以及一些看起来像是古老设备残骸的金属碎屑,如同下雨般簌簌落下,砸在众人头上、肩上。
“丫蛋……你管这叫‘近道’?” 李二蛋几乎是在用气声提问,他双手死死扶着冰冷刺骨、滑不留手的冰壁,感觉自己的两条腿软得像煮过了头的面条,每一步都像是在踩棉花。通道内没有任何现代照明设施,唯有墙壁上零星镶嵌着的一些天然形成的、散发着微弱幽蓝光芒的水晶,像垂死萤火虫的屁股一样提供着聊胜于无的光亮。光线幽暗诡谲,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万年冰寒、金属锈蚀和某种尘埃的陈旧气味,吸入肺中都带着冰渣子的刺痛感。
“那必须的!杠杠的近道!” 丫蛋骑在大白脖子上,声音在狭窄逼仄的空间里碰撞回荡,显得格外响亮,“走上面那些弯弯绕绕的大路,得绕过好几个大厅,还有好几扇大铁门,早就锈得他妈都不认识了,撬都撬不开,麻烦死个银!这条道是俺和大白闲得腚疼的时候,一起抠……呃,一起勘探出来的秘密通道!直通仓库后门,老方便了!”
李二蛋嘴角和眼角一起抽搐,他强行按捺住内心对“抠”和“勘探”这两个词背后血腥场面的想象,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脚下,避免自己一个不稳滑倒,然后被后面挤上来的大白不小心踩成二次元。
周晴冷静地打开了强光战术手电,雪亮的光束如同利剑劈开黑暗,在布满冰晶和奇异凝结物的墙壁上扫过,警惕地搜寻着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或异常能量反应。阿纳托尔则依旧保持着那份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优雅与从容,他甚至有闲情逸致停下脚步,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抹了一下墙壁上覆盖着的、闪烁着微光的冰霜,放到鼻尖前仔细嗅了嗅,如同一位品鉴陈年美酒的行家,低声沉吟道:“嗯……至少是万年级别的古老冰层,结构致密,能量惰性很强,但其深处却蕴含着一丝奇异的活性……看来此地的‘地脉暖石’不仅提供了热能,更起到了极佳的能量隔绝与场域净化作用,非同凡响。”
一行人在这条被丫蛋和大白“精心”开拓的通道里艰难前行了大约一刻钟,通道开始变得更加陡峭,向下倾斜的角度几乎让人需要手脚并用。然而,诡异的是,周围的温度反而不再那么刺骨,一种温润的、带着生命气息的凉意逐渐取代了之前的极致深寒。同时,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却无比清晰的、属于“地脉暖石”的温暖、醇厚的能量波动,也如同逐渐增强的背景音乐,越发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感知中。
“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前面那个弯儿!” 丫蛋兴奋地手舞足蹈,指着前方一个更加狭窄、几乎被冰棱完全覆盖的拐角,“拐过去就能看到俺家的‘大澡堂子’了!”
大白似乎也嗅到了“老家”熟悉的气息,喉咙里发出迫不及待的、欢快的低吼,试图加速往前挤去,结果——
“砰!哐啷!”
一声闷响伴随着冰层碎裂的声音,它那过于雄伟宽阔、肌肉虬结的肩膀,结结实实地、严丝合缝地……卡在了那个该死的拐角处,进退两难。
“哎哟俺滴个亲娘嘞!大白你个铁憨憨!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下洞之前先吸口气收收肚子!你看看!又卡住了吧!让你平时偷吃俺藏的鱼干!” 丫蛋气得从它脖子上站起来,用那根系统认证的“炼器失败品”撬棍,“邦邦邦”地敲打着大白那坚硬如铁的脑壳,发出敲木鱼般的声响。
大白委屈极了,发出“呜呜”的哼唧声,努力收缩着腹部和肩膀的肌肉,试图把自己从冰壁的拥抱中拔出来,结果只是让更多的冰碴和碎石如同瀑布般落下,通道顶部甚至传来了令人不安的“咔嚓”声。
李二蛋看着这令人智熄的操作,感觉自己对“近道”的最后一丝信任,已经伴随着那些掉落的冰碴,彻底粉碎,湮灭在了南极的冻土之下。他开始严重怀疑,等他们到达目的地,这个站点会不会已经因为承重结构被破坏而提前宣告报废。
终于,在丫蛋毫无章法的指挥(“往左!不对,往右!用力!你没吃饭啊!”)和大白自身蛮力与通道结构的进一步妥协(牺牲)下,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摩擦和碎裂声,他们成功挤过了这个堪称鬼门关的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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