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拉至上!快!找掩体!趴下!把骆驼拴好!” 扎伊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尖锐地嘶吼起来,之前的沉稳消失无踪。
众人顿时乱作一团,连滚带爬地躲到附近一块看起来还算坚固的巨大风蚀岩石后面,手忙脚乱地用长袍紧紧裹住头脸,恨不得连鼻孔都塞住。那几匹骆驼也无需催促,早已熟练地跪伏在地,将脑袋深深埋入沙中。
下一刻,毁灭降临!
狂风如同千万头失控的怪兽,裹挟着亿万颗尖锐的沙粒,如同密集的子弹风暴,疯狂地击打着岩石表面和他们的身体,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噼啪”声和如同地狱传来的咆哮。能见度在瞬间降至为零,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下无边无际、疯狂旋转的昏黄,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狂暴的自然之力吞噬、撕碎。
李二蛋死死地趴在地上,感觉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都被沙粒无情地鞭挞,火辣辣地疼。沙子无孔不入,钻进了他的嘴巴、鼻子、耳朵,甚至试图突破他紧闭的眼睑。他感觉自己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彻底掀翻、淹没,或者被这恐怖的力量直接撕成碎片,成为沙漠的一部分。
就在这天地之威让人心生绝望、感觉下一秒就要去觐见上帝(或者阎王)的关键时刻,李二蛋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屁股,被人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
在这种他妈生死攸关、命悬一线的时候?!谁?!谁这么无聊?!这么没有公德心?!
他艰难地、冒着吃一嘴沙的风险,扭过头,透过那疯狂飞舞、几乎实质化的沙尘幕布,隐约看到……就在他旁边不到半米的沙地上,不知何时,竟然被人用沙子堆起了一个歪歪扭扭、约莫半米高的……沙雕?!那沙雕的造型极其抽象且充满了后现代主义的嘲讽意味,仔细辨认,似乎是一只……顽强地、倔强地对着天空竖起的……中指?!
李二蛋:“???????”
他当场就懵了!这他妈是什么级别的行为艺术?!谁会在这种毁天灭地的沙暴里,冒着被卷上天的风险,就为了堆一个中指沙雕?!这得是多大的执念?!多清奇的脑回路?!
他猛地看向旁边的周晴和阿纳托尔,他们都紧紧趴伏着,身体因对抗风沙而紧绷,显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个突兀出现的、充满挑衅意味的“艺术品”。而向导扎伊德更是五体投地,整个人几乎要嵌进沙子里,嘴里用柏柏尔语飞快地念叨着祈祷词,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亡沙暴,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如同它来时一样,毫无道理地骤然停歇。狂风止息,漫天沙尘如同收到指令般缓缓沉降,天空重新露出了暴虐过后那虚假的、湛蓝如洗的面孔,仿佛刚才那末日般的景象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众人如同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狼狈不堪地从厚厚的沙层中挣扎出来,拼命拍打着几乎被沙子糊住的长袍,剧烈地咳嗽着,试图把肺里的沙子都咳出来。
“刚才……你们有没有看到……我旁边那个……” 李二蛋一边吐着嘴里的沙子,一边指着刚才那个中指沙雕存在过的位置,想要问个究竟。然而,他手指的方向,此刻只有一片被风吹抚得平整光滑的沙地,哪里还有半点沙雕的影子?仿佛那一切真的只是他在极端压力下产生的幻觉。
“看到什么?” 周晴拍打着头发里的沙子,疑惑地看向他。
“一个……沙雕。” 李二蛋用手比划着那抽象的造型,“大概这么高,造型……很别致,像在……问候谁。”
旁边的扎伊德听到这话,原本就在沙暴中吓得惨白的脸色,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他猛地冲过来,抓住李二蛋的胳膊,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扭曲:“沙……沙之愚者的标记!他……他注意到我们了!那是他独有的‘问候’方式!我们被标记了!”
“用……用中指问候?” 李二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按在沙地上摩擦,这“愚者”的社交礼仪也太他妈硬核了!
“愚者大人的行为和想法,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揣测的?!” 扎伊德恐惧地环顾着四周平静得过分的沙漠,仿佛那平静之下隐藏着无数双眼睛,“他可能只是一时觉得有趣,也可能是在发出最严厉的警告……无论哪种,我们都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里!不能再耽搁了!”
经历了沙暴的物理洗礼和“中指问候”的精神冲击,队伍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和凝重。他们重新骑上(或者说被扶上)那些同样惊魂未定的骆驼,继续向着“摇摆沙海”的方向艰难跋涉。每一脚踩在滚烫的沙子上,都仿佛能听到油脂被炙烤的滋滋声(幻觉),干渴和酷热如同附骨之疽,折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傍晚时分,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即将熄灭的炭火球,将无垠的沙海染成一片壮丽而悲壮的金红色。他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摇摆沙海”的边缘。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地质学家疯狂——无数座巨大的沙丘,真的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在夕阳的余晖下,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如同巨人呼吸般的节奏,缓缓地、持续地移动着!沙丘之间相互挤压、吞噬、重组,发出低沉的、连绵不绝的、仿佛来自大地肺腑深处的轰鸣声!这根本不是静止的沙漠,这是一片活着的、流淌着的金色海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