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马拉雅山脉的刺骨严寒与稀薄空气,仿佛已经是上个纪元的事情。此刻,印度洋上空潮湿、闷热且带着咸腥气息的气流,正透过特种运输机精密的空气循环系统,顽固地渗透进机舱。引擎的轰鸣是这片空间的背景音,如同某种催促前进的单调鼓点。
李二蛋像一摊失去梦想的软泥,瘫在抗震座椅上,双目无神地凝视着舷窗外那仿佛永无止境的、蓝到令人心慌的汪洋。手里那包珍藏的辣条,包装袋已经被他无意识地捏出了无数褶皱,如同他此刻千沟万壑的内心。系统面板上那刺眼的“人气值:约5000”和备注里关于债务的、充满恶意的模糊处理,像两个无形的枷锁,把他牢牢钉在“破产社畜”的耻辱柱上。
阿纳托尔在一旁正襟危坐,双眼微阖,但指尖却在那个古朴的、融合了齿轮符文与流线型设计的金属装置表面快速滑动,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与那段来自守夜人的、如同天书般的加密信息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角力。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微展,显然破译工作充满了艰难。
周晴则利用这难得的飞行时间,最后一次仔细检查着她的装备。特制的深潜作战服(具备基础抗压与隐身功能)、高频振动潜水匕首、腕载多功能战术电脑、以及几块高能压缩能量块……她动作一丝不苟,如同即将踏上舞台的顶级舞者,检查着每一件舞衣和道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与这凝重气氛格格不入的,是扒在舷窗上的丫蛋和趴在她脚边打盹的大白。丫蛋的小脸几乎贴在了冰冷的舷窗上,大眼睛里充满了对下方那片浩瀚“蓝色大冰坨子”(她依旧固执地认为海洋是某种流动的、温暖的冰)的好奇与惊叹,时不时发出“哇——好大的鱼!(其实是远处的船)”之类的感慨。大白则蜷缩着被缩小后依旧庞大的身躯,占据了过道大半空间,毛茸茸的肚皮随着呼吸均匀起伏,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仿佛这趟生死未卜的旅程只是一次惬意的午睡。
“我说,周大美女,” 李二蛋终于忍不住,扭过头,用生无可恋的语气打破了沉默,“守夜人这位‘天使投资人’,这次是不是有点太抠门了?就给了三瓶蓝药水(他还惦记着卖钱)和一张看不懂的藏宝图?百慕大三角啊!那可是能吞飞机吞轮船的魔鬼海域!咱们就靠749局那点‘基础装备’?这跟穿着裤衩背心去闯龙潭虎穴有什么区别?好歹给配个水下机甲或者等离子炮什么的吧?”
周晴头也没抬,继续调试着腕载电脑的防水性能,语气平静无波:“守夜人的风格一向如此。他们提供最关键的情报和无法用常规手段获取的稀有资源,但具体执行和常规武装,需要靠我们自己。‘探索者号’科研船已经在前方海域待命,船上配备了目前最先进的‘蛟龙-III’型深潜器,足以应对万米水深。基础装备,足够应对‘常规’情况。”
“常规情况……” 李二蛋翻了个白眼,小声哔哔,“在百慕大三角讲‘常规’?我怕咱们遇到的第一个‘非常规’就是被巨型章鱼当点心给嗦了……”
就在这时,阿纳托尔猛地睁开了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如同破解了难题般的光芒:“初步破译完成了。守夜人提供的信息指向百慕大三角海域深处一个被称为‘海渊之眼’的特殊空间节点。钥匙碎片并非简单地沉在海底,而是依附于这个节点,形成了一个独立且极不稳定的‘次级碎片空间’。”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想要进入这个‘碎片空间’,常规的物理手段是无效的。我们需要一种特殊的‘媒介’,或者说……一张‘通行证’。信息里将其称为——‘海皇的假条’。”
“海皇的假条?” 李二蛋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这名字……怎么听着像是海神不想上班,随便写了个条子糊弄老板用的?这玩意儿能当通行证?靠谱吗?”
“信息描述极其模糊,” 阿纳托尔摇了摇头,“只说这是一种能够短暂欺骗或绕开‘海渊之眼’周围自然法则壁垒的奇异造物。但具体形态、制作方法、乃至是否存在实物,都未曾提及。”
就在众人因为这模糊不清的信息而眉头紧锁时——
“噗——滋滋滋!”
机舱角落,伴随着一阵如同高压锅漏气般的异响,一股浓烈得呛人、混合着焦糊丹药味、硫磺气息、以及某种类似电路板烧焦味道的彩色烟雾猛地炸开!烟雾中,太乙真人骑着那只眼神呆滞、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可疑口水的机关河豚,再次闪亮登场!他头顶的青铜鼎炉比之前看起来更加惨不忍睹,坑洼处甚至闪烁着不祥的电火花,炉内的紫色粘稠液体如同岩浆般剧烈翻滚,冒着浓密的、色彩斑斓的泡泡。
“嗯?何人呼唤‘海皇敕令’?” 太乙真人使劲晃了晃他那仿佛装了陀螺仪的眼睛(漩涡旋转速度更快了),猛地一拍河豚脑袋,发出“梆”的一声脆响,“贫道想起来了!《万川归流图录》有云:‘上古水君,执掌四海,号令百川,其符诏出,风浪息,幽冥开’!莫非尔等所言‘假条’,便是那‘海皇敕令’之简化版、便携式、一次性体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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