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外的追击比预想的更加疯狂。显然,幕后之人下了死命令,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子弹如同密集的雨点,封锁着每一个可能的出口路径。陆砚深凭借着对地形惊人的判断力和矫健的身手,拉着沈星澜在巨大的货箱和废弃设施间穿梭、躲藏,每一次惊险的避让都让沈星澜的心悬到嗓子眼。
她能感觉到他握着她手的力度,坚定不容置疑,也能感受到他在为她挡住可能流弹时,身体瞬间的紧绷。这种在枪林弹雨中被人以生命相护的感觉,强烈到足以摧毁一切心防。
“那边!”陆砚深目光锐利地锁定了仓库侧面一个被部分杂物遮挡、通往下方管道的检修口。他猛地将她推向那个方向,同时回身,精准地扣动扳机,几声短促的枪响后,远处传来重物倒地和惨叫的声音,暂时压制了追兵的火力。
“快下去!”他低喝,语气急促。
沈星澜没有犹豫,立刻弯腰钻入那狭小的入口。里面是阴暗潮湿的管道空间,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霉味。陆砚深紧随其后,并在入口处设置了某种小巧的阻滞装置,延缓追兵的进入。
管道内蜿蜒曲折,几乎没有光线。陆砚深打开手机仅存的微弱照明,紧紧牵着她,在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快速穿行。他的呼吸略显粗重,额角的血迹已经凝固,但步伐依旧沉稳坚定。
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前方终於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海风的声音。爬出管道出口,他们发现身处一处偏僻的海岸礁石堆後方,远处隐约能听到警笛和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由远及近——是陆砚深调动的人手终於赶到了。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於可以稍稍放松。沈星澜靠在一块冰冷的礁石上,大口喘着气,劫後余生的虚脱感与後怕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手脚发软。
陆砚深站在她身旁,同样气息未平。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守着,目光如同最警惕的守护者,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确保最後的安全。月光洒在他染了尘埃与血污的侧脸上,勾勒出一种混合着疲惫、冷厉与难以撼动坚毅的复杂线条。
很快,保镖和医护人员迅速靠近,将他们团团护住。沈星澜被小心地扶上担架,进行初步检查。除了些许擦伤、淤青和因束缚导致的血液不畅,并无大碍。陆砚深拒绝了立即包紮额角伤口的要求,坚持先确认她的情况。
回到早已严密布防的酒店顶层套房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惊心动魄的一夜终於过去。
沈星澜洗去一身尘埃与疲惫,换上乾净舒适的衣服,走出浴室时,看到陆砚深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却难掩倦色。他已经简单处理过额角的伤口,贴上了一小块纱布。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晨曦微光透过玻璃,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经历了生死考验後,那眼神交汇中蕴含的东西,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和复杂。
“还好吗?”他问,声音因为一夜的紧绷和嘶吼而异常沙哑。
“嗯。”沈星澜点点头,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看向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你呢?伤口……”
“小伤。”他打断她,语气轻描淡写,彷佛那只是不小心被纸划了一下。
沉默再次降临,但不再是尴尬或疏离,而是一种共同经历巨大风浪後,无需言语的平静与默契。
“那些绑匪……”沈星澜轻声开口。
“大部分落网,领头的几个,负隅顽抗,当场击毙。”陆砚深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未散的戾气,“那个戴白色面具的,很狡猾,混战中让他跳海逃了,正在全力搜捕。”
白色面具人再次逃脱,意味着危机并未完全解除,背後的黑手依然隐藏在暗处。
沈星澜的心沉了沉,但并未感到意外。对方如此处心积虑,必然不会轻易罢休。
“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灭口,对吗?”她抬起头,看向陆砚深线条冷硬的侧脸,“他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那枚胸针?还是关於‘北极星’和过往的秘密?”
陆砚深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上。“都有。或者说,他们害怕你通过这些,查出他们不想让世人知道的真相。”他顿了顿,继续道,“阿伦那边恢复了意识,提供了一些线索,结合我们之前查到的,基本可以确定,针对你的这一系列事件,包括匿名花束、业内谣言、以及这次绑架,都与一个隐藏在‘北极星基金’背後的势力有关。而这个势力,与你外祖父,与晚秋小姨的过往,有着极深的纠葛。”
真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也意味着他们即将踏入更深的险境。
沈星澜沉默了片刻,然後,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包,从内层一个隐秘的口袋里,取出那枚用软布小心包裹的“月影璇玑”胸针。
她将胸针递到陆砚深面前。
“这个,由你来保管吧。”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或者,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在我手里,它只会是招致危险的根源。而在你手里,它或许能成为我们反击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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