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烟火的绚烂在记忆中慢慢沉淀,如同冬日湖面凝结的薄冰,剔透而静美。新年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时,陆砚深已经结束了晨练,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准备早餐。空气中飘散着燕麦粥的谷物香气和煎蛋的焦香。
沈星澜是被阳光和腹中轻微的动静唤醒的。她侧躺着,感受着小家伙在晨间惯常的活跃,一只手轻轻抚在圆润的腹部,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孕三十四周,身体越发沉重,睡眠也变得断断续续,但每次感受到胎动,所有的不适似乎都被一种奇妙的幸福感冲淡了。
她慢慢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陆砚深提前放好的温水,小口喝着。目光落在旁边那本浅米色的“时光信”笔记本上——自从交换了第一封信后,这成了她每晚睡前的习惯。昨夜跨年后,她在本子上新添了一页。
【新年第一天·清晨】
昨夜烟火很美,你的吻更甚。拿铁看我们的眼神,像在看两个奇怪的发光体。今晨胎动比往日更活跃,或许宝宝也在庆祝新年?又或者,是在抗议昨夜被烟花吵醒?
突然想到,这是我们一起迎接的第三个新年。从契约,到真心,再到即将成为一家三口。时间过得真快,又觉得每一天都值得细细收藏。
砚深,新年快乐。第一个愿望:希望接下来的每一年,我们都能一起,看烟火,或者只是看彼此眼中的光。
她合上笔记本,扶着腰慢慢起身,穿上陆砚深放在床边的加绒软底拖鞋——随着孕肚增大,他连她每日的拖鞋都会根据温度和她的浮肿情况提前调整好。
走出卧室,厨房里传来平底锅轻微的滋滋声和陆砚深讲电话的声音,语气是工作时的冷静简洁:“……对,基金第一季度的审计报告下周初必须完成。资助效果评估模块的数据接口问题,让技术团队今天下午三点前给出解决方案。”
沈星澜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说话,一边手腕轻巧地翻动锅里的煎蛋,动作流畅得仿佛在同时处理两个毫不相干的精密流程。
陆砚深很快结束了通话,转过身看到她,眼神瞬间柔和下来:“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他关火,将完美的太阳蛋盛入盘中,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一切都好。”沈星澜笑着摇头,任由他牵着自己走到餐厅坐下,“就是小家伙好像挺兴奋。”
陆砚深闻言,立刻单膝跪在她身侧,将耳朵轻轻贴在她腹部。几秒后,他抬起头,眼中带着笑意:“心率稍快,但处于健康区间。可能确实在‘庆祝’。”
他起身去端早餐,沈星澜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昨晚秦屿半夜发信息,说林薇抱怨他跨年只知道打游戏,不够浪漫。问你是怎么做到工作家庭两不误,还能搞出‘顶级观景位’这种操作的。”
陆砚深将燕麦粥和煎蛋放在她面前,又端来一小碟她最近喜欢的酸黄瓜,闻言挑了挑眉:“秦屿的问题在于缺乏系统规划和优先级管理。浪漫不是即兴发挥,而是基于深度了解的精准执行。”他坐下,拿起自己的那份吐司,“另外,告诉他,如果连夫人最基本的情绪需求数据都无法有效采集和分析,任何‘浪漫尝试’都只是概率游戏。”
沈星澜忍俊不禁。这很陆砚深——用数据分析的术语解析婚姻经营之道。不过,她不得不承认,他这套理论在他们之间运行得异常良好。
早餐后,陆砚深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钻进书房。他从客厅的储物柜里拿出一个包装朴素的扁平方盒,放到沈星澜面前。
“新年礼物?”沈星澜有些惊讶。昨晚的烟花和拥吻,她以为已经是全部了。
“补充礼物。”陆砚深示意她打开。
沈星澜拆开包装,里面是一本手工装订的册子,封面是柔软的浅灰色麂皮,烫印着简约的星轨图案。翻开第一页,她愣住了。
这是一本……家庭年度相册。但不同于普通的照片冲印,每一页都精心设计过。第一页是两年前他们在明辉律所初次见面那天的日期,下面贴着一张照片——竟然是律所会议室窗外的街景,照片一角,能隐约看到会议室玻璃反光中两个模糊的相对而坐的身影。旁边是陆砚深凌厉的字迹:“故事开始的地方。当时在想:这位‘合作者’看起来很难应付。”
后面一页页翻去,全是过去两年里那些值得纪念的瞬间:星辉博物馆婚礼上她穿着婚纱的侧影;病房里两人交握的手和无名指上的对戒;蜜月旅行时她在托斯卡纳阳光下看书的剪影;拿铁刚到家时蜷缩在狗窝里警惕的小眼神;第一次听到胎心时打印出来的B超图;甚至还有昨晚跨年时,透过玻璃窗拍的烟花和他们依偎的模糊倒影……
每一张照片旁边,都有陆砚深简短的注释。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是冷静的记录,却因为时光的沉淀而显得格外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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