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为眼前的红砖小楼镀上了一层金边。
夏如棠扶着奶奶站在楼前,她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微颤。
她无声的捏了捏奶奶的手背,无声的安抚。
奶奶的手粗糙而冰凉,这一路从家乡来到兰城,老人家的身心都已接近极限。
夏如棠的目光此时落在门口那位迎候的妇人身上。
那人穿着一件素色印花旗袍,外罩米白针织开衫,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
她像一株悄然绽放的兰花,温婉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陈明远身上,随即转向夏如棠和奶奶,那目光温和而不失分寸。
“回来啦。”
陈明远走过去,轻轻拉过妻子的手,“恩,给你介绍一下。”
“她是国强的女儿,夏如棠。”
“这位是国强的母亲。”
陈明远与妻子站在其一处,给夏如棠介绍,“这是我爱人,余沛芳。”
“余阿姨。”
夏如棠礼貌地问候。
余沛芳迎上前,声音轻柔如春风,“如棠,伯母,路上辛苦了,快进屋歇歇。”
简单的招呼后,夏如棠注意到奶奶脸上难掩的疲惫。
于是她主动开口道,“陈叔叔,余阿姨,奶奶路上晕车,能……”
“瞧我。”
余阿姨立刻会意,她自然地搀扶起奶奶的另一只胳膊,“光顾着说话了。”
“来来来,我带你们先上楼休息。”
夏如棠看着她体贴的动作,心中微暖。
在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这份恰到好处的关怀让奶奶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
“谢谢余阿姨。”
“这孩子,客气什么,来,我带你们去房间。”
两人在余沛芳的带领下,去了二楼的客房。
“你们先歇着,我下去准备晚饭。”
“有时间随时喊我。”
“好。”
余沛芳走后,夏如棠带着奶奶走入卫生间,细心讲解如何使用。
奶奶不安地攥着她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忐忑,“阿花,咱们真要在这里住下吗?”
“恩。”
“我知道您一开始肯定会不习惯,但咱们不着急,慢慢来。”
“奶奶,您这一路也是折腾,您先睡一会儿,我就在这儿陪着您。”
奶奶本来就疲惫,这会儿,被扶到床上后,她眼睛一闭,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夕阳西斜。
橙红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木地板上。
夏如棠轻轻起身走向阳台。
二楼的视野很好,目之所及皆是整齐划一的红砖小楼。
远处训练场传来的口号声还隐约可闻。
就在夏如棠准备回屋时,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一楼后院。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出神地盯着脚下一株抽条的绿草。
他背对着她,即使坐在轮椅上,他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夏如棠只浅浅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晚饭时分,夏如棠在餐桌前再次见到了那个男人。
此刻他端坐在轮椅上,被余沛芳推至餐桌对面。
灯光下,他的五官清晰起来。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有一种经过军营淬炼的硬朗气质。
可那双眼睛却深沉如古井,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寂。
“这是青松,我们的长子。”
陈明远介绍道,“青松,这是夏叔叔是闺女,夏如棠和她奶奶。”
陈青松微微颔首,声音低沉,“你们好。”
“你好。”
夏如棠礼貌回应,目光在他腿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自然地移开。
席间,陈青松始终沉默。
仿佛与周遭的热闹隔绝。
夏如棠偶尔为身边的奶奶夹菜,动作自然。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对面。
她注意到陈青松右手指关节处有几处老茧。
只一眼,夏如棠便知道,那是长期握枪,才会留下的印记。
所以她对陈青松的身份有了些猜测。
饭后,大家一起坐在沙发边喝茶闲聊叙旧。
夏如棠侧头问陈青松,“你的腿是怎么伤的?”
陈青松只简单地回了一句,“执行任务时受的伤。”
夏如棠了然。
这个答案在她意料之中。
“阿花。”
奶奶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声音里带着焦急。
这丫头明明之前挺聪明的,不管是带她离开家乡或是独自带她前来兰城,再到投奔小陈,这一路都显得沉稳聪慧。
现在,她们还住在别人家中,怎么能当着人的面,去揭人家伤疤呢?
夏如棠何尝不知道奶奶的顾虑,她安抚般地朝着奶奶笑了笑。
她看向陈明远,“陈叔叔,我想入伍。”
奶奶惊讶地张了张嘴,“阿花……”
就连一旁的余阿姨眼底也满是惊讶。
而一侧的陈青松闻言蓦然抬头,深邃的目光无声落在她脸上。
陈明远的反应倒是很平静,“当然可以。”
“你想去医疗通讯还是宣传文艺?”
夏如棠声音清晰,“我想要先锻炼体能,具体什么兵种后续等连队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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