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的身体,在这一刻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所有汇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惊惧,有怜悯,或许还有隐秘的快意。
他缓缓抬起眼,对上了萧玄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唯有掌控、折辱与冰冷怒意的眸子。那里面,看不到丝毫往日探讨“心域”之学时的探究与兴味,更没有半分对他“医术”价值的尊重。
他看到了一个被触怒的、正在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宣告所有权、践踏他尊严、并以此宣泄自身失控情绪的帝王。
沉默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蔓延,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无比漫长而煎熬。
在萧玄越来越冷、越来越不耐的注视下,在周围那无声的压力下,沈沐终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撩起了素色衣袍的下摆。
然后,他屈膝,对着冰冷、坚硬、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跪了下去。
膝盖触地的瞬间,一股坚硬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衣料,直透骨髓,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感,狠狠砸在他的心上。他垂下了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去了眸中所有翻腾的情绪,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沉寂的顺从。
看着他终于屈膝跪下的身影,萧玄眼底翻腾的暴戾与烦躁,似乎终于得到了一丝平复。
他不再看他,仿佛眼前跪着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转身坐回龙椅,对着脸色惨白、战战兢兢的户部尚书冷声道:“继续。”
仿佛刚才那场刻意为之的折辱,不过是他处理繁重政务间隙,一个无足轻重、随心所欲的小插曲。
沈沐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维持着研墨的姿态,墨锭在砚台中划出规律的圆圈,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与膝盖处不断传来的坚硬冰冷交织在一起,不断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
萧玄正在用这种方式,一寸寸地剥离他的傲骨,打磨他的棱角,摧毁他的意志,直到他彻底沦为一个听话的、顺服的、只属于帝王一人、可以随意使用的“工具”。
而他,绝不能就此认命。膝盖可以跪下,但脊梁,不能弯;意志,不能屈。他必须在这屈辱的坚冰之下,保持内心的火焰不熄,等待冰雪消融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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