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战一行六人,气势汹汹地踏上通往慈云寺后山的石阶。
与山前的鼎盛人间相比,此地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这座古刹虽地处洛阳远郊,层峦叠嶂将其环抱,确有偏僻之嫌,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自前朝始,慈云寺便以祈愿灵验着称,传说曾有高僧于此地禅定七日,引来彩云缭绕、百鸟衔花,自此“慈云”之名不胫而走,香火绵延百年不绝。
到了这大业六年,天下富庶,东都洛阳更是极尽繁华,但越是如此,王公贵族、善男信女们便越爱寻觅这等远离尘嚣的清净之地,以求心灵的片刻安宁。
因此,这寺中终日烟火缭绕,钟磬长鸣,前殿的鼎盛人声与后山的幽深静谧,仅一墙之隔,却判若云泥。
而后山这片空旷之地,便成了这鼎盛香火下,一个被刻意遗忘的阴影角落。
因场地开阔,且僧侣为维持寺内清净,向来不允香客踏足,这里反倒成了洛阳城里那些无法无天的浪荡子、争强斗狠的混混们解决私怨、约战械斗的“圣地”。
他们相信,即便在此地打得头破血流,寺里的菩萨也会因前殿旺盛的香火而“无暇他顾”。
虞战走在最前,他身形矫健,眼神锐利如鹰,径直穿过那片稀疏的竹林。
眼前豁然开朗。
后山空地上,铁手张带着五十几号手下早已等在那里,黑压压一片,个个面色不善。
铁手张本人脸色铁青,眼神阴鸷,显然对昨晚的失利耿耿于怀。
而站在他身前的,是一个身材敦实、肌肉虬结的年轻人,正是他的儿子张从。
张从比虞战矮上小半个头,但肩膀宽阔,胳膊粗壮,一脸横肉,眼神里充满了桀骜不驯和轻蔑,正用挑衅的目光死死盯着虞战。
“哟呵!”
虞战扫了一眼对方的人数,嗤笑一声,双手抱胸,下巴微扬,
“铁手张,昨晚还没被打够?”
“今天是想仗着人多,玩群殴的把戏?”
铁手张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压着火气,冷声道:
“虞战,你少他娘的放屁!”
“今天是我儿子张从要跟你单挑!”
“老子绝不插手!”
这时,张从上前一步,用手指着虞战,语气嚣张至极:
“虞战!”
“上次算你命大,没打死你!”
“今天爷爷我一个人就够收拾你了!”
“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西城真正的爷!”
虞战看着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气极反笑:
“好!够狂!那就别废话了,手底下见真章吧!”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示意兄弟们退后,留出场地。
两人也不多言,立刻斗在一处。
张从确实有嚣张的本钱,他拳脚势大力沉,每一拳都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取虞战的咽喉、心口、下阴等要害,招式狠辣阴毒,显然是奔着废掉甚至打死虞战去的。
他仗着上次轻松将虞战打成重伤的经验,一上来就发动狂风暴雨般的猛攻,企图速战速决,重现昨日的“辉煌”。
但如今的虞战,已是两世灵魂的融合,既有原身的悍勇之气,又多了李复的机敏心思。
他根本不与张从硬拼力气。
只见他身形如鬼魅般灵活,脚下步法变幻,总在间不容发之际侧身、滑步、后仰,巧妙地避开张从致命的拳头。
张从的猛攻看似声势骇人,却屡屡落空,如同重拳打在棉花上。
十几个回合下来,张从连虞战的衣角都没碰到,自己反而因为用力过猛、招式用老而气喘吁吁。
周围围观的两边人马,从最初的紧张呐喊,渐渐变成了对张从的窃窃私语和嘲笑。
张从何曾受过这等憋屈?
听着周围的议论,看着虞战那游刃有余甚至带着一丝讥诮的眼神,他心中的怒火和急躁彻底淹没了理智!
“啊——!找死!”
张从暴吼一声,双眼赤红,竟然不顾单挑的规矩,猛地从后腰抽出一把隐藏的、尺余长的短刃!
寒光一闪,他挥舞着短刃,如同疯虎般再次扑向虞战!
这一下变起仓促,铁手张那边的人都惊呼出声,瘦猴等人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他娘的找死!”
虞战眼神一冷,骂了一句,但反应却快如闪电!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刀光冲了上去!
在短刃即将及身的刹那,他一个极其惊险的矮身侧滑,不仅避开了刀锋,更是瞬间侵入了张从中门大开的怀内!
张从万万没想到虞战敢如此近身,收刀不及,整个人因为前冲的惯性向前扑去。
而虞战的右臂早已蓄势待发,手肘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全身的力量,自下而上,狠狠地、精准地撞向了张从毫无防护的下巴!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呃啊——!”
张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短刃脱手飞出,整个人被这一记沉重的肘击打得向后仰倒。
然而,悲剧并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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