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兰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有意思。看来二位是志在必得。不过，有些圈子，水深浪急，光有勇气和运气，恐怕还不够。”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压低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尤其是，当某些‘大家伙’也被惊动，开始在水下搅动漩涡的时候。”
他这话意有所指，几乎明示了“远东艺术基金会”可能因此事而被惊动，甚至可能采取行动。
林悠然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她轻轻挽住肖战的手臂，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多谢斯特兰奇先生提醒。不过，我们林家做生意，向来信奉一个道理——真金不怕火炼。再深的水，再急的浪，只要目标明确，总有抵达彼岸的方法。您说呢？”
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与斯特兰奇那双阴郁的眼睛对视，丝毫不落下风。
斯特兰奇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脸上的假笑慢慢收敛，最终化为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很好。那我就期待二位的……表现了。”他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后转身融入了人群。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悠然和肖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与决心。
鱼儿，似乎开始主动触碰鱼饵了。
——
奥利弗·斯特兰奇在宴会上的警告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虽逐渐平息，但水下深处的暗流却开始加速涌动。
林悠然和肖战心知肚明，他们刻意表现出的对顶级华国文物的“志在必得”，以及在敏感时期依旧从容淡定的姿态，已经成功地将自己摆在了台前，成为了某些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并未急于主动寻找“远东艺术基金会”，反而更加高调地活跃在伦敦的商业和艺术圈。
他们参观了几家实力雄厚的私人银行，与潜在的项目合作方进行初步接洽，甚至在林氏集团伦敦分部安排了一场小型的媒体见面会，畅谈集团未来在欧洲，尤其是在新能源和高端制造业领域的投资计划。
这一切，都将他们“锐意进取、资金雄厚”的商人形象塑造得更加丰满立体。
同时，在暗处，【九天】的运作也从未停歇。
周冬笋和千面如同织网的蜘蛛，利用斯特兰奇这条线，以及从其他渠道捕捉到的蛛丝马迹，一点点地勾勒着“远东艺术基金会”的轮廓，尤其是那位神秘的、代号“教授”的华裔掌控者。
“基金会明面上的主席是一位退休的英国勋爵，但实际决策和资金流向都指向一个独立的、权限极高的管理委员会。”周冬笋在加密频道中汇报，“‘教授’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委员会的核心，甚至可能就是主席本人。
他行事极其谨慎，公开信息几乎为零，连基金会内部很多中层人员都没见过他。我们追踪到的几个与他相关的加密通讯节点，都使用了军用的跳频和加密技术，反追踪能力很强。”
肖战沉吟道：“继续监控，不要打草惊蛇。重点查基金会近期的资金异常流动，以及……他们是否在暗中调查我们。”
“明白。”
正如肖战所料，在他们高调活动的同时，几股隐秘的力量也开始悄然探查他们的底细。别墅周围出现了陌生的监视者，他们的行程偶尔会被不明身份的车辆尾随，甚至林氏集团伦敦分部的网络也遭遇了数次技术高超的黑客试探性攻击。
不过，这些都在【九天】的严密监控和反制下无功而返，林悠然更是利用这些机会，反向植入了几个追踪木马。
风暴在平静的表象下酝酿。而打破僵局的契机，来得比预想中稍快一些。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林悠然和肖战正在伦敦分部顶楼的办公室内，听取项目经理关于一个潜在收购案的汇报。
秘书内线电话响起，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林总，肖总，前台有一位奥利弗·斯特兰奇先生，没有预约，但坚持要立刻见您二位，说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林悠然与肖战交换了一个眼神——鱼，终于要咬钩了。
“请他到小会客室。”林悠然平静地吩咐。
稍作整理，林悠然和肖战一同走进布置典雅的小会客室。
奥利弗·斯特兰奇今天换了一身深灰色条纹西装，依旧打扮得一丝不苟，但眉宇间少了些许上次宴会时的阴郁慵懒，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
他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林小姐，肖先生，我长话短说。我代表一位对你们非常感兴趣的先生，向你们发出邀请。”
“哦？”肖战在主位坐下，姿态放松，目光却锐利如刀，“不知道是哪位先生？又对我们哪方面感兴趣？”
斯特兰奇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紧盯着他们：“那位先生的身份，在见面之前恕我不能透露。但他对二位在艺术品投资，尤其是东方文物方面的眼光和魄力，印象深刻。”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特别是，在如今这个……‘货源’奇缺，人心惶惶的时刻，二位依然能稳坐钓鱼台，甚至……有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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