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砖窑的火光与喊杀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清河县城激起了滔天巨浪。当黎明来临,消息如同瘟疫般传开时,整个县城都为之震动。
私藏军械!勾结杀手组织“影煞”!意图不轨!
每一条罪名都足以让张员外万劫不复。更不用说,人赃并获,还有“影煞”杀手活口为证。铁证如山,周文渊即便想捂也捂不住,更何况他此刻对张员外已是恨之入骨,唯恐被其牵连。
天刚蒙蒙亮,县衙的捕快衙役便倾巢而出,如狼似虎地冲进了张府。昔日门庭若市的张府,此刻鸡飞狗跳,哭喊震天。张员外试图从密道逃走,却被早已守候在外的阿煜(萧煜)亲手擒获,如同拎小鸡一般丢在了闻讯赶来的周文渊面前。
看着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的张员外,周文渊心中既有后怕,更有一种掌控生杀大权的快意。他毫不犹豫,当场下令查封张氏所有产业,将张府上下尽数羁押,等候发落。
这场雷霆扫穴般的清算,持续了整整三天。
张氏商行名下的粮铺、布庄、车马行等所有产业,全部被官府贴上了封条。其庞大的商业帝国,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与之相关的官员、胥吏,人人自危,纷纷上书撇清关系,甚至主动揭发,以求自保。
而在这场权力的洗牌与利益的再分配中,最大的赢家,无疑是沈薇。
她并未直接出面抢夺张家的产业,那太过扎眼,也容易引来不必要的嫉恨。她采用的是更隐蔽、更高效的方式。
通过周文渊这层关系,她以极低的价格,“接手”了张氏商行名下几家位置绝佳、且与她的“沈记”业务能够形成互补的铺面——一家位于城东的宽敞仓库,两家临街的铺面,甚至还有张员外暗中控制的一家小型车马行。这些产业明面上的主人已经更换,但实际的控制权,已悄然落入了沈薇手中。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依附于张员外的小商户、供应商,此刻如同无头苍蝇,急于寻找新的靠山。沈薇适时地抛出了橄榄枝,以“沈记”为核心,构建了一个松散的商业联盟。她提供稳定的订单和相对公道的价格,而联盟成员则优先向她供应原料,并在销售上相互支持。
短短数日,一个以“沈记”为龙头,触角遍及药材、茶饮、物流乃至部分日用品领域的商业网络,已在清河县城悄然成型。沈薇甚至没有动用她之前积累的大部分资金,仅仅凭借周文渊的“关照”和精准的商业手腕,便完成了这场华丽的蛇吞象。
这一切,都被阿煜看在眼里。他看着她运筹帷幄,看着她不动声色地将张员外多年经营的根基蚕食鲸吞,看着她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算计,心中那份悸动与探究,愈发强烈。
这个女子,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在权力的游戏中翻云覆雨而生。她的“疯”,是建立在对规则透彻理解基础上的精准破坏与重塑。
深夜,清河县城终于从连日的喧嚣中沉寂下来。沈薇没有回周府,也没有去“沈记”,而是回到了悦来客栈那间普通的客房。连日来的神经紧绷与殚精竭虑,让她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她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稀疏的星光,怔怔出神。穿越以来的种种,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从侯府的棺材到破庙的鲜血,从山村的茶摊到县城的暗斗……她几乎是一路踩着荆棘与尸骨走到现在。累吗?或许吧。但她没有回头路,也不能回头。
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沈薇没有回头,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
阿煜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羹。他走到桌边,将碗放下,声音比平日柔和了些许:“厨房熬的安神汤,趁热喝点。”
沈薇转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烛光下,他冷硬的轮廓似乎也染上了几分暖意。
“你还会关心这个?”她挑眉,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
阿煜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她带着倦意的眉眼上,心头莫名一软。“看你脸色不好。”他言简意赅。
沈薇没有再说话,端起那碗温热的汤羹,小口小口地喝着。清淡的药材香气混合着米粥的糯滑,顺着食道滑入胃中,带来一股暖意,似乎真的驱散了一些疲惫。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轻微的啜饮声和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一种奇异的、名为“安宁”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
“张员外倒了,‘影煞’在清河县的据点也被拔除,我们……算是暂时安全了吧?”沈薇放下空碗,轻声问道。
阿煜看着她,摇了摇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未必。‘影煞’行事睚眦必报,此次损失两名好手和一个重要据点,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张员外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尚未可知。”
沈薇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豁出去的疯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敢来,我就敢接着。”
她的目光落在阿煜身上,变得有些复杂:“倒是你……‘影煞’的主要目标是你。这次的事情,恐怕会让你更加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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