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行成为同桌的第二天,予乐安就明确了一个目标——他得让这座冰山开口说话,至少,不能像个透明人一样存在于他旁边。
这并非出于多么强烈的交友欲望,更像是对“正常”同桌关系的执着
而且,沈行越是沉默,予乐安那份隐藏在乖巧外表下的固执就越被激发出来。
他的方法很直接,甚至有点笨拙的滑稽。
早上,予乐安踩着铃声进教室,放下书包,第一件事就是转向旁边已经坐得笔直在看书的沈行,声音清亮:
“沈行同学,早上好!今天天气预报说会下雨,你带伞了吗?”
沈行翻书的指尖顿了一下,连眼皮都没抬,对旁边的呼唤置若罔闻。
予乐安也不气馁,自顾自地点点头,小声嘀咕:“哦,没带啊,那放学要是下雨我们可以一起撑,我的伞还挺大的。”
沈行:“……”
上了课,老师讲解速度飞快,予乐安看着自己记得有些凌乱的笔记,又瞄了一眼沈行那条理清晰的笔记本。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用笔帽戳了戳沈行的手臂。
下一秒,沈行猛地转过头,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剐了他一眼。
那目光里的警告和厌烦毫不掩饰,让予乐安举着笔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讪讪地收回手,小声说了句“对不起”,默默低下头去。
心里那点不服输的劲头,却被这凶狠的一眼,激得更加旺盛了。
下课铃响后,老师刚走出教室,予乐安还沉浸在刚才那冰冷一眼的不服中,旁边的沈行却已经站起身离开了座位。
予乐安看着他那挺直又疏离的背影融入教室门口的人群,轻轻叹了口气,但随即又握了握拳。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或者,更直接点的?
到了自习课大家都趴在桌上小憩,教室里很安静。
予乐安从书包里摸出一盒巧克力,是他早上特意在店里买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巧克力和一张便签一起推到沈行的桌肚边缘。
便签上画着一个笨拙的笑脸,下面写着:“同桌友好交流物资,请笑纳:-)”
做完这一切,他有些心虚地趴回自己桌上,假装睡觉,眼睛却眯成一条缝观察着。
沈行回来得很快,他坐下伸手进桌肚拿下一节课的书,指尖毫无意外地碰到了那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他动作一顿,将东西拿了出来,看到巧克力和那张便签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惊讶,更没有欣喜。
沈行只是用两根手指拈起那张便签,随意地揉成一团,精准地丢进了自己脚边的小垃圾袋里。
然后他拿着那盒巧克力,手臂越过予乐安的肩膀,“啪”一声轻响,将它原封不动地放回了予乐安摊开在桌面的课本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看予乐安一眼,也没有说一个字。
那清脆的“啪”声,像是一个无声的耳光,扇在予乐安热腾腾的积极性上。
予乐安的脸颊慢慢涨红了,这次不是尴尬,而是有点真实的恼火。
这家伙,是石头做的吗?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继续呗,就不信了。
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男生们大多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
沈行却独自一人在操场边缘的跑道上进行着规律的慢跑,他的身影挺拔而孤独,与远处喧闹的球场格格不入。
予乐安坐在看台上,咬着牙盯着那个跑了一圈又一圈的身影。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拿起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小跑着来到跑道内侧的草坪。
算准了沈行跑过来的时机,予乐安脸上堆起一个自认为最友善的笑容,将水递了过去。
“沈行,跑了这么久,喝点水叭?”
沈行的步伐没有一点紊乱,他也没有调整呼吸节奏,直接从予乐安面前跑了过去,带起一阵微弱的风,吹动了予乐安额前的碎发。
那瓶递出去的水,孤零零地悬在半空,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予乐安举着水的手臂慢慢垂下,沈行的背影渐行渐远,他对自己让冰山开口的目标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这家伙可能不是冰山,压根就是个拒绝一切外部输入的机器人!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果然如预报所说,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天色阴沉。
同学们陆续收拾好东西,三五成群地撑着伞离开了。
予乐安慢吞吞地整理着书包,眼角余光一直瞥着旁边的沈行。
沈行不紧不慢,将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拉好拉链,然后……
他竟然从书包侧袋里拿出了一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黑色雨伞。
予乐安愣住了。
沈行站起身,看也没看予乐安,撑开那把黑伞步调平稳地走进了雨幕中。
予乐安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消失在雨中的黑色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书包里那把号称挺大的伞,一时无语。
他回想起自己早上那句“没带啊,那我们可以一起撑”的自说自话,脸上终于后知后觉地泛起一阵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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