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归墟奇点爆发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华丽的光影特效。
那是一种……寂静的吞噬。
以加百列的长枪为中心，一个绝对的“空洞”出现了。
光之畸变体那狂暴的金色能量，如同被吸入黑洞的星河，疯狂地向那个奇点涌去，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张由光瘤构成的、不断咆哮的空洞，凝固了。
紧接着，如同被抽干了所有能量的躯壳，庞大的畸变体开始从核心处迅速变得灰败、黯淡，最终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只留下一颗拳头大小、依旧散发着微弱金色光芒的不规则晶体，被加百列稳稳地抓在手中。
那是畸变体的能量核心，是光辉之主失控神力的浓缩结晶。
战斗，结束了。
从天启军团出现到清除目标，用时不到十分钟。
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白石城的幸存者们，呆呆地看着天空中那些悬停着的、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钢铁天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
他们得救了。
但拯救他们的，却是一群比怪物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存在。
那些钢铁羽翼，那些幽蓝色的能量，那种整齐划一到毫无人性的行动模式……
这真的是神殿的天使吗？
他们跪在地上，身体因为劫后余生而颤抖，但心中，却再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虔诚”与“感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原始、也更加深刻的情绪。
恐惧。
对天空神殿那未知的、冷酷的力量的恐惧。
……
神殿顶层，苏厄通过乌列共享的视角，完整地看完了整场战斗。
光幕上，清晰地显示着白石城居民们那一张张写满了恐惧的脸。
同时，另一块屏幕上，代表着信仰之力流动的曲线图，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那条代表着“虔诚”的金色曲线，断崖式下跌。
而另一条，代表着“敬畏”与“恐惧”的、若有若无的暗色曲线，却在瞬间暴涨。
“神子大人，我们……是不是做错了？”莉莉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一丝不安，“我们拯救了他们，但……也摧毁了他们对吾主的信仰。”
“不，你没看懂，莉莉安。”苏厄的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那条暴涨的暗色曲线上，“我们不是摧毁了信仰，我们只是……更换了信仰的‘燃料’。”
他指着那条曲线，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虔诚、感激、爱戴……这些情绪，太不稳定了。它们需要神迹去维系，需要教义去引导，需要信徒发自内心的认可。一旦神明不再回应，或者做出了让他们无法理解的行为，这种信仰就会轻易地崩塌。”
“但是，恐惧不一样。”苏厄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恐惧，是铭刻在所有智慧生命灵魂最深处的本能。它不需要维系，只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恐惧源’。只要我们足够强大，足够冷酷，足够让他们感到无法反抗，这份‘信仰’，就会比任何虔诚都来得更加稳固，更加……纯粹。”
“从今天起，神殿不再需要信徒的爱戴。”
“我，需要他们的敬畏。”
苏厄转向莉莉安，下达了新的指令：“你的下一个研究课题，就是分析这种由‘恐惧’转化的精神能量。我要你找到一种方法，将它‘提纯’，并转化为我们可以直接利用的能源。它将成为我们‘新系统’的第二条供能线路。”
莉莉安被苏厄这番“恐惧燃料”的理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将神殿从一个受人爱戴的信仰圣地，改造成一个让人恐惧的暴力统治机构？
这已经不是异端了，这是在颠覆神明存在的根基！
但她无法反驳，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那条“恐惧”的能量曲线，其峰值强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虔诚”的祈祷。
安排完神殿的工作，苏厄的心神，再次沉入了下界那片焦黑的沼泽。
他要给自己的另一个“学生”，上第二堂课了。
沼泽深处，那头“咒之猎豹”，如今的体型已经堪比一头成年的猛虎。
它身上的黑色晶体，变得更加粗壮、锋利，仿佛披上了一层由黑曜石打造的重甲。
那颗猩红的独眼，燃烧着智慧与狡黠的火焰。
在吸收了那块“阵眼残骸”后，它已经彻底掌握了“等价交换”的法则。
它学会了用自己多余的能量，去和沼泽中的一草一木做“交易”，换取它们的“信息”，让整个沼泽都变成了它的耳目。
苏厄的意识降临。
“老师。”咒之猎豹匍匐在地，传递出恭敬的情绪。
“第一课，你学得很好。”苏厄的声音在它灵魂中响起，“但是，等价交换，只是商人的法则。而一个真正的掠食者，追求的永远是利润的最大化。”
“现在，开始第二课——不等价交换。”
苏厄的意识，在半空中勾勒出了一副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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