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扬声道:“来人!”
“在!”
两个护院挺直腰板。
“带他去西跨院柴房,饿他三顿!让他好好反省什么叫规矩!”
袁静雪的声音里满是火气。
她想了想,又对旁边的仆役补了一句:
“去,吓唬吓唬他,叫他往后长记性!”
这柴房在袁家大院深处,一股旧木头和潮土味儿。
墙边整齐码着柴火,用破席子盖着。
墙角还有个半人高的大腌菜缸,用了很多年了。
只有高处一个小窗户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
“哐当!”
厚实的榆木门被家丁关上,大铁锁“咔哒”一声锁死了。
林承启揉着被拧疼的胳膊,一屁股坐在又冷又硬的地上,肚子饿得“咕咕”叫。
门外传来两个看门仆役的嗤笑声。
一个仆役压低声音,照着吩咐吓唬他:
“小子,知道得罪三小姐什么下场吗?饿三顿只是开头!听说明天内务府就要来人,把你弄进宫里去当太监,‘咔嚓’那么一下,这辈子就清净喽!”
另一个仆役也跟着帮腔:
“没错!净身房的老师傅手艺好着呢!手起刀落,撒把香灰,包你活蹦乱跳地去伺候娘娘!”
林承启听了却嘿嘿一乐,浑不在意地撇撇嘴:
“吓唬谁呢?小爷我可不是吓大的!三小姐真要送我进宫?那敢情好,宫里管饭还清闲,省得我在外头风吹日晒了!”
仆役见他不信,把眼一瞪:
“嘿!你小子还别不信!冲撞了贵人,没当场打折你的腿就是造化!三小姐亲口吩咐的,饿透了就送你去‘去势’!宫里正缺你这种机灵的小太监呢!”
他故意把“去势”俩字咬得特别重。
林承启依旧嘴硬,吊儿郎当地晃着脑袋:
“得了吧!三小姐才舍不得呢!小爷我这般人才,送去当太监岂不是浪费?”
仆役见状,互相对了个眼色,冷笑一声:
“成,你小子现在嘴硬,到时候刀架上了可别怂!”
说完便不再理他。
王府西跨院的柴房又暗又潮,满是霉味和旧木头的味道。
林承启饿得肚子咕咕叫,喊了半天也没人理他。
几只蟑螂从墙角爬过,他心烦地抬脚一吓,它们就钻回暗处去了。
他瘫倒在冰凉的青砖地上,盯着砖缝里忙忙碌碌的蚂蚁,心里早把袁三小姐骂了无数遍。
“袁三儿!你等着,等我出去非得让你也饿上三天!”
正想着,就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小顺子,把鸟食拿来。”
她的声音带着金橘的香气飘进来。林承启赶紧闭眼装睡。
门“吱呀”一声开了,他眯眼看见一双石青缎面的绣花鞋,鞋头缀着珍珠穗儿。
袁三小姐拿竹竿捅了捅他的脚心:
“装死呐?前几天的能耐哪去了?”
林承启没好气地回嘴:“早死透了!”
“啪!”后脑勺挨了一记,疼得他直咧嘴。
袁静雪甩着竹竿笑:
“死了还翻白眼?”
说完,像逗够了猫狗,转身就走了。
脚步声远了,空气里还飘着点胭脂香。
林承启啐掉嘴里的草棍,心里骂自己:怎么还指望她来?
袁静雪回到前厅,气还没消。
管家德叔端来茶,小心地问:
“三小姐,那小子招了?真是他前几天惊了车?”
“哼,满嘴瞎话!关几天饿几顿就老实了!”
她坐下揉揉眉心,忽然想起父亲前几天交代的事。
找一个半大孩子,十三四岁,机灵,裤腰上该有截灰绳头。
她心里一跳,把父亲的话和刚才那小子对上号了。
十三四岁,机灵得惹人嫌……
“德叔!”她急忙叫住老管家,
“您刚才看见他裤腰没有?是不是有截灰线头?”
德叔想了想:
“哎,您这一说,好像是耷拉着一段灰绳,像是扯断的。”
袁静雪坐不住了,提起裙子就往外走,心里乱糟糟的。
要真是他,这祸可就闯大了!
她一路快走,穿过垂花门时,天已擦黑,远处隐约传来打更声。
经过灶房外头,听见里头丫头在拌嘴。
“哎呀!”
红玉正抖落着手里一件绸衫,上面烙着几个新烫的印子,
“这月都第三回了!二爷回来瞧见这戏服成了这样,看不骂你!”
春杏缩着脖子,小声嘟囔:
“二爷在上海快活,哪就回来了……前儿门房不还说,南边来电,他正跟黄金荣吃酒呢……”
“还顶嘴!”
红玉没好气地打断,把衫子往盆里一按,
“快搓你的衣裳罢!”
袁静雪没心思细听,径直往柴房赶。
她这会儿满脑子都是父亲交代的话,和那小子裤腰上晃荡的灰绳头。
而此时柴房里,两个家丁一胖一瘦,提着灯笼走了进来。
他们二话不说,上手扒了林承启的衣裤,把他捆在春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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