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鱼贯而入,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杂物和瓦砾。看着这残破但总算有顶有墙的地方,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一种劫后余生、暂时安顿下来的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不少人直接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大口喘气。
孙逊没有立刻休息。他强撑着站直身体,目光扫过这小小的、充满死亡气息的院落和残破的屋子。浓重的焦糊味和尸臭刺激着他的鼻腔。他来自现代的灵魂,远比这个时代的人更清楚卫生和防疫的重要性!在这种环境下,一点点疏忽都可能引来致命的瘟疫!
“不能就这么待着!”孙逊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指着院子里和半塌房屋里那些触目惊心的焦黑痕迹,以及隐约可见的、被倒塌土块半掩的焦黑残骸:“这些…必须清理掉!埋了!或者烧了!留在这里,会招瘟病(瘟疫)!”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恐惧和抗拒的神色。处理尸体,在这个时代本就是极其忌讳的事情,更何况是这些死状凄惨的焦尸?几个胆小的妇女已经吓得脸色发白。
史进眉头一拧,但看着孙逊那凝重而坚决的眼神,他立刻明白了其中利害。乱世之中,瘟疫比刀兵更可怕!他猛地踏前一步,声如洪钟:“听哥哥的!不想染上瘟病横死的,就动手!”他那沾满血污的魁梧身躯和腰间晃荡的狼头,本身就是最强的威慑。
“男人,跟我来!”史进目光扫过那几个青壮,当先走向那半塌的屋子。他抽出朴刀,用刀鞘和脚,毫不避讳地开始清理那些焦黑的木头和土块,露出下面更令人作呕的景象。
被史进的行动和话语震慑,再加上对瘟疫本能的恐惧,几个胆子稍大的男人也强忍着恶心和恐惧,捡起地上的木棍或半截农具柄,跟着史进开始清理。动作笨拙而缓慢,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孙逊转向妇女们:“女人!去找水!找雪!越多越好!还有,把能用的破布、破衣服都收集起来!”他指着院子里一个相对完好的角落,“在那里,用石头垒个简单的灶坑!把找来的雪水烧开!”
“烧水?”一个妇女疑惑地问,声音带着不解。乱世里,柴火金贵,烧水太浪费了。
“对!烧开!滚开的水!”孙逊斩钉截铁地说,“喝生水,洗伤口,都容易染病!烧开能杀毒!”他没法解释细菌病毒,只能用最朴素、最容易理解的“杀毒”来解释。
妇女们虽然依旧疑惑,但看着孙逊不容置疑的神情,又看看正在清理焦尸的男人们,最终还是行动起来。阿秀默默地将弟弟放到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也加入了寻找雪块和破布的行列。
孙逊自己也没闲着。他忍着身体的虚弱和恶心,走到院子一角,那里散落着不少草木灰——显然是房屋燃烧后留下的。他抓起一把灰白色的草木灰,对正在垒灶坑的妇女说:“待会儿烧水,水滚了,把这些灰撒一些进去,搅匀了放凉。这灰水…能擦洗伤口,也能用来…清理埋尸的地方,能压住邪气(消毒)。”这同样是来自他模糊的现代常识,草木灰水有一定的碱性,多少有点杀菌作用。
交代完这些,孙逊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他连忙扶住旁边半塌的土墙,冰冷的土块硌得手掌生疼。他喘息着,看着眼前开始动起来的景象:
史进带着几个男人,咬着牙,用简陋的工具和双手,艰难地清理着那些焦黑的残骸,将它们拖到院子外面一个稍远的土坑里掩埋。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痛苦和恐惧,动作僵硬,但没有人停下。
妇女们则忙碌着。有人用破陶罐收集着屋檐下或背阴处尚未融化的积雪;有人小心翼翼地将收集到的、勉强还算干净的破布片用雪水搓洗;有人在用几块石头垒起一个简陋的灶坑,将找到的、相对干燥的木头碎片和枯草塞进去;还有人按照孙逊的指示,将草木灰收集起来备用。
阿秀蹲在灶坑边,用两块石头小心地敲击着燧石——那是史进之前生火用的,被一个妇女捡到了。她尝试了好几次,终于,一簇微弱的火星溅落在引火的枯草绒上,橘红色的火苗再次顽强地跳跃起来!火光映亮了她依旧带着泪痕却专注的脸庞。
看着这分工协作、虽然笨拙却有条不紊的景象,看着那跳跃的、带来温暖和希望的火焰,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孙逊心头。疲惫、虚弱、恶心感依旧如影随形,但一种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成就感,混杂着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开始在他冰冷绝望的心底悄然滋生。
这残破的村落,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废墟,此刻,成了他们这群乱世浮萍,第一个勉强能称之为“落脚点”的地方。虽然依旧危机四伏,前路茫茫,但至少,他们不再是无根的飘萍。
孙逊靠在冰冷的土墙上,感受着火焰传来的微弱暖意,望着史进在远处掩埋尸体的、如同山岳般可靠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忙碌起来的众人,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
活下去…需要的不只是史进手中的刀…更需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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