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几百!是密密麻麻,如同迁徙的蚁群!粗粗看去,绝对不下七八百之众!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如同地狱爬出的饿鬼!但手中的武器却五花八门,闪烁着冰冷的寒光——锈迹斑斑的环首刀、沉重的锄头、削尖的木棍、甚至还有绑着石块的链枷!他们头上裹着各种黄色的布条,如同招魂的幡,在风中狂乱地舞动!最令人心悸的是他们眼中那疯狂的光芒,那是被饥饿、绝望和某种狂热信仰彻底扭曲的、只剩下杀戮和掠夺的兽性!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杀——!!!杀光豪强——!!!抢粮——!!抢女人——!!!”
震耳欲聋的、带着血腥气息的呐喊声浪,如同无数把钝锤,狠狠砸在堡墙上每一个守军的心头!黄巾军!不是小股流寇!是裹挟了无数流民、彻底陷入疯狂的大股黄巾余孽!他们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瞬间淹没了堡墙外那片开阔地,嘶吼着、咆哮着,朝着刚刚落地的吊桥和洞开的寨门狂涌而来!跑在最前面的几十个悍匪,已经挥舞着刀枪,嚎叫着冲上了吊桥!
“放箭!快放箭!拦住他们!”田魁在了望楼上发出变了调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惊骇欲绝!
稀稀拉拉的箭矢从堡墙上射出,如同投入怒海的小石子,瞬间被汹涌的人潮吞没!只溅起几朵微不足道的血花!黄巾军的先锋已经冲到了寨门口!沉重的包铁寨门在疯狂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个悍匪甚至开始用粗壮的树干撞击寨门!发出咚咚的闷响,如同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顶住!顶住啊!关上!快关上寨门!”田魁的声音彻底变成了绝望的哀嚎!他肥胖的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几乎站立不稳!什么算计,什么权谋,在绝对的数量和疯狂的毁灭意志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关不上了!堡主!人太多!顶不住了!”守在寨门后的庄丁头目带着哭腔嘶喊!寨门缝隙里已经能看到黄巾军狰狞扭曲的脸和挥舞的刀光!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寨门被撞击的巨响混杂在一起!
“完了…全完了…”田彪脸色惨白如纸,握着刀的手都在发抖,看着那如同地狱洪流般涌来的黄巾军,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他身边的庄丁更是士气崩溃,不少人已经开始悄悄往后退缩。
绝望!彻底的绝望笼罩了整个田家堡!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堡门即将被冲破、堡内一片混乱绝望的瞬间——
“雷横!!!”
一个冰冷、平静,却如同惊雷炸响般穿透所有嘈杂的声音,陡然在混乱的堡墙下响起!
是孙逊!
他不知何时已冲到了堡墙内侧的阶梯下,撕破的衣襟在狂乱的气流中猎猎作响!他脸色冷硬如铁,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非人的冷静和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他手指如同出鞘的利剑,狠狠指向那摇摇欲坠、即将被黄巾军冲破的寨门方向,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军令般的威严:
“带所有能拿刀的人!给我堵住寨门!一步不退!胆敢冲击寨门者——杀无赦!!!”
这声命令,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刺破了弥漫的绝望!
雷横早已被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和堡内的混乱激得凶性大发!听到孙逊这如同战鼓般的命令,他环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一股被压抑许久的狂暴战意混合着“戒律长”被赋予的职责,如同火山般喷发!
“喏——!!!”
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雷横如同被唤醒的洪荒巨兽,猛地拔出那柄寒光凛冽的环首刀!刀锋在堡内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护庄队的!还有能喘气的男人!都跟俺来——!!!”雷横的吼声如同炸雷,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煞气和一种奇异的凝聚力!他高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铁塔,朝着那岌岌可危的寨门狂冲而去!刀锋直指门外汹涌的疯狂人潮!
他身后,柱子、王铁牛等“孙字营”的青壮,被这咆哮和命令点燃了血性!恐惧被求生的本能和刚刚获得的武器所驱散!他们红着眼睛,紧握着手中的刀斧木棍,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紧跟着雷横扑了上去!甚至连几个被雷横气势所慑、原本畏缩的年轻庄丁,也下意识地抓起了身边的武器,嚎叫着加入了冲锋的队伍!
雷横一马当先,冲到寨门后!此刻,厚重的包铁寨门已经被撞开了一道一尺多宽的缝隙!几张狰狞扭曲、沾满血污的黄巾面孔正拼命往里挤,挥舞的刀锋已经砍伤了两个试图顶门的庄丁!
“给老子——滚!!!”
雷横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手中环首刀化作一道匹练般的寒光,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威势,自下而上,狠狠撩向那挤在门缝里的黄巾悍匪!
“噗嗤!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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