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淮脸上那点漫不经心的笑,“唰”一下就僵住了。 他刚才还在心里琢磨呢,这丫头要么哭唧唧地问他为啥骗她,要么红着眼眶跟他吵,再不然就是使劲推他一把,扭头就走——这些反应他都想过,甚至连怎么应对都盘算好了。
可他万万没料到,孟絮絮居然笑了,那笑冷得跟冰碴子似的,带着股子“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舒坦”的狠劲儿,看得他心里莫名一紧。
她这会儿就像只被逼到墙根的猫,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却偏要端着点儿架子,不吵不闹,就用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盯着你,爪子藏在身后,可那股子锋利劲儿,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
刚才他还觉得挺得意,觉得把这丫头的心思攥得死死的,可这一笑,那点掌控感立马没影了,心里反倒空落落的,跟被什么东西扎了下似的,隐隐发疼。
梁少淮盯着她,眼神里的戏谑一点点退下去,剩下的全是深不见底的复杂,跟傍晚要下暴雨的天似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没生气,脸上甚至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可那双眼睛太吓人了,跟探照灯似的,在她脸上一寸寸扫,像是要把她那层硬撑出来的冷静壳子,硬生生扒开,看看里面到底藏着多少委屈和难过。
空气里的味儿都变了。之前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拉扯,这会儿全是火药味,俩人就跟要随时炸起来似的。风也来凑热闹,“呜呜”地从走廊里钻过来,把孟絮絮身上那件薄外套吹得贴在身上,显出她瘦得硌人的轮廓。
可她就那么站着,背挺得直直的,跟田埂上那棵遭了风吹雨打的小树苗似的,再难也不肯弯一下腰,就这么跟梁少淮对峙着。 过了好半天,梁少淮才缓缓吐了口气,那口气轻得跟羽毛似的,可吐完之后,他身上那股子压人的气势好像也跟着散了点。
他忽然伸手,没碰她,而是越过她的肩膀,把那扇被风吹得“吱呀”晃的木门,“哗啦”一下全推开了。接着,他胳膊一伸,揽住她的肩膀,那力道不容分说,半推半抱地就把她往屋里带。 “砰”的一声,木门被他用脚后跟带上了,外头的风声一下子就小了,连带着所有想逃的路,也全被堵死了。
屋里没开灯,就靠窗外那点稀稀拉拉的月光,还有门口透进来的一点黄灯光,勉强能看清里面的样子——一张旧木板床,一个掉了漆的床头柜,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空气里还飘着股味儿,像是被子好久没晒过,潮乎乎的,闻着不太舒服。 他没松手,反倒把她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后背“咚”地一下抵在了冰凉的门板上。这姿势太霸道了,他双手撑在门板上,把她圈在自己和门之间,就跟个小笼子似的,连动都没法动。
黑夜里,感官好像都变灵敏了,他的呼吸声、心跳声,还有他身上那股子熟悉的烟味混着尘土的味儿,一股脑地往她鼻子里钻,想躲都躲不开。
“跟我玩阴阳怪气?”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压得特别低,跟情人耳边说话似的,可那语气冷得能掉冰渣子,“孟絮絮,你现在能耐了啊。” 他没提夏婼,也没解释刚才的话,就用这种近乎惩罚的方式,回应她的挑衅。
他的脸在黑暗里慢慢凑过来,那双眼睛亮得吓人,跟两簇鬼火似的,死死盯着她。孟絮絮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还有他呼吸喷在脸上的痒意,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可下巴一下子就被他捏住了,力道不大,却带着股子“你必须看着我”的强势,根本躲不开。
“你听着,”他拇指在她下唇上用力蹭了蹭,那劲儿带着点教训的意思,让她嘴唇有点发麻发疼,“这次出来,我本来就没落下你。别一天到晚瞎琢磨些有的没的。”
这解释来得突然,还硬邦邦的,半点安抚的意思都没有,倒像是不耐烦了,随便扔过来一句敷衍的话。仿佛她刚才那些翻来覆去的难受,在他眼里全是没事找事。
“至于夏婼,”他顿了顿,好像在想该怎么说,眼睛却没离开过她的脸,“是她妈托我帮忙。她一个人从老家过来,正好顺路,就一起带上。
到了地方,你们俩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好好相处。” “互相照应”“好好相处”,这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跟判死刑似的。
他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给她找了个“伴儿”。他不是在问她同不同意,甚至不是跟她商量,就是通知她——这事就这么定了。
而她呢,从头到尾都只是个被动听安排的,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 孟絮絮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沉到了底。原来她不是替代品,是“附带品”——可这俩有啥区别呢?
在他的计划里,她从来都不是非要不可的那一个。刚才心里那点刚冒头的希望,“唰”一下就被这盆冷水浇灭了,连点儿火星子都没剩下。
她不挣扎了,也不说话了,就任由他捏着下巴,眼神空落落的看着他。那是种心死了的平静,比哭比闹比吵架,更让梁少淮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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