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凤至得知消息,稍稍松了口气。这至少能给日方的阴谋制造一些麻烦,或许能拖延一点时间,或许能让顾知微背后的力量有所警觉。她此举并非为了拯救某个具体的人,而是为了扰乱对方的布局,并种下一颗可能的种子——那位“辽左忧生”,或许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处理完这桩暗事,于凤至开始思考如何将预警传递给张汉卿。
机会来自一次家庭晚餐。张作霖的几位姨太太和张汉卿的姐妹都在场,气氛依旧沉闷。于凤至侍奉婆婆用餐后,状似无意地对张汉卿轻声感叹:“今日听下面人闲聊,说南满铁路那边,日本兵巡逻得格外勤快,还有些日本商人老往城外跑,说是看风景做生意,也不知是真是假。这兵荒马乱的,他们倒是不怕。”
她语气轻松,仿佛只是闲话家常。
张汉卿正为军中事务烦心,闻言筷子顿了一下,眉头微蹙:“下面人还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罢。”于凤至替他布了菜,继续用不经意的口吻道,“还说有些日本浪人,喝醉了就在酒馆里吹嘘,说满洲很快就要变天了什么的……都是醉话,当不得真。只是想着父亲刚走,外面流言蜚语就这么多,心里总是不踏实。”她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
张汉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最近也收到了一些类似的风声,只是被杨景霆以“日人惯常挑衅,不必理会”为由压下了。此刻再听妻子提起,心中的疑虑和警惕再次被勾起。他不是傻子,日本人的野心,他比谁都清楚。
“嗯,我知道了。”他沉声应了一句,不再多言,但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饭后,张汉卿罕见地没有立刻去书房或议事厅,而是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副官,低声吩咐了几句,显然是加强了对日方动向的监控。
于凤至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不能直接提供情报,但她可以巧妙地引导张汉卿去关注、去发现那些他已经有所察觉的异常。这种方式,更自然,也更不易引起怀疑。
然而,她深知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要应对迫在眉睫的威胁,需要更强有力的手段和更一致对外的内部环境。
几天后,于凤至以“视察振华厂生产情况”为由再次出府。在厂里,她听取沈保国关于改用东北棉进展的汇报后,单独将谭海安插在此的那位机敏的“对外联络”人员叫到一旁。
“近日可发现厂子周围有何异常?或有陌生面孔打探?”于凤至低声问。
那人谨慎回道:“回东家,确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在厂外转悠过,不像生意人,倒像是……探路的。被我们的人警觉地盯着后,便溜走了。另外,之前藤原洋行的人虽没再来闹事,但咱们采购原料时,发现他们似乎在暗中抬价,或阻挠其他供应商卖货给我们。”
于凤至目光微冷。商业上的打压来了,这在她意料之中。而厂外的窥探,则更证实了她的担心——她收购振华厂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某些方面的注意。
“知道了。继续正常生产,但要加派可靠的人手,日夜巡视厂区,尤其是仓库和重要机器所在。对外采购多找几条路子,不必拘泥于奉天一地。若有急事,可通过谭副官立刻报我知道。”
“是,东家!”
离开振华厂时,于凤至的心情并不轻松。暗潮汹涌,她布下的棋子已然开始承受压力。而更大的风暴,还在远方酝酿。
她需要更快地织网,更需要,一个能打破内部僵局、让东北军真正凝聚起来的契机。
这个契机,会在哪里呢?她望着车窗外奉天城灰蒙蒙的天空,目光投向更北方广袤而富饶,却也危机四伏的黑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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