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底的子弹壳被她夹在指尖,冰美式残液顺着螺纹滴落,在控制面板上洇出一圈湿痕。沈知意没擦,手腕一翻,把壳子塞进马甲口袋,动作利落得像收刀入鞘。
“Y-7-13。”她念出编号,声音不高,“协议年份是1999,那咱们就去老地方挖根。”
程野在耳机里冷笑:“你当L医生是微商,地址还写在朋友圈?”
“他不是。”谢临渊接话,右肩作战服裂口还没缝,疤痕露在外头,“但他爱留签名——刻痕走向是左手反划,和疗养院墙上的笔迹一致。”
沈知意眼皮都没抬:“所以呢?”
“所以。”他抬手,从战术背心里抽出一张泛黄图纸,“军方1998年废弃的生化处理厂,代号‘Y-7’,坐标和你妈车祸地点直线距离不足三公里。”
她盯着图纸角落的红印,半秒后扯唇:“谢家的章,盖得挺勤快。”
三人没再多话。车开得狠,轮胎碾过郊区碎石路,震得手机支架直跳。直播信号切到了暗网循环频道,画面定格在谢临渊肩头那道星形疤上,底下弹幕刷着“夜枭现身”“胎记CP塌房”之类的疯话。
工厂大门塌了半边,铁锈像干涸的血痂。红外警报灯在墙头闪,规律得像心跳。
“三十秒换岗。”程野贴墙蹲下,耳机蓝光频闪,“系统联网,硬闯会触发自毁。”
沈知意没动,从茶盏里捞出最后一块冰,捏在指间。凉意刺进神经,她把冰块按在墙面,轻轻一敲。
嗡——
低频共振顺着金属传导,警报灯闪了两下,突然熄了。
“声源误导。”她松手,冰渣落地,“它以为老鼠在东墙。”
谢临渊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抬手拍了下电箱外罩。他肩头疤痕正对感应器,电流微跳,监控屏幕闪了半秒黑屏。
“程野,进不进?”
“进了。”程野指尖翻飞,“后台权限拿到,主控室在B2,培养舱群集中在冷冻区。”
沈知意迈步要走,忽听头顶广播“滋啦”一响。
“姐姐——”
江晚舟的声音飘下来,甜得发腻,像糖浆裹着刀片。
“你找的东西,是我给你留的礼物呀。”
沈知意停下,抬头看角落的喇叭。铁皮锈穿了,声音断断续续。
“Y-7计划,从1999年开始,到今天,整整二十四年。”江晚舟轻笑,“你知道最妙的是什么吗?你和渊哥哥的基因匹配度,高达99.8%。”
谢临渊猛地攥紧拳。
“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她拖长音,“你们的孩子,会是完美的艺术品哦。L医生说,连胎动频率都算好了,就差——你们肯不肯合作。”
沈知意低头,慢条斯理解了两颗旗袍盘扣,旗袍滑下半肩,露出后腰那枚暗红胎记,还有别着的峨眉刺。
她对着角落摄像头抬了抬下巴:“听见没?我这基因,是和管家野种配种用的。”
弹幕瞬间炸了。
【姐姐杀疯了!】 【江晚舟DNA动了!】 【这反击我跪着看!】
广播那头静了两秒。
然后——
“叮。”
一声轻响,像玻璃舱盖开启。
紧接着,是液体流动的咕嘟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沈知意猛地推门冲进冷冻区,眼前景象让她脚步一滞。
上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蓝绿色液体在舱内缓缓流动。每个舱体都标着“PGP-实验体”,编号从001到999。
舱里漂着婴儿。
面部浮肿,皮肤半透明,但五官轮廓……和她一模一样。
有的蜷缩如胎儿,有的四肢舒展,眼睑下甚至能看到眼球转动。
“操。”程野声音发紧,“这些都是……克隆体?”
“不是克隆。”谢临渊盯着舱体标签,“是基因编辑后的胚胎,定期注入母体激素维持活性——她们在‘成长’。”
沈知意一步步往前走,手指抚过舱体玻璃。冰凉触感让她指尖发麻。
突然,某个舱体标签吸引了她。
“-013”。
她生日。
编号边缘有指甲刮痕,歪歪扭扭,像有人拼命想抹掉它。
她没动,只是把峨眉刺抽出来,刀尖对准主控台接口。
“程野,数据清空没有?”
“正在销毁,但服务器有备份上传通道,三分钟后自动同步境外节点。”
“那就别等了。”
她抬手,将茶盏里最后一点冰美式泼向控制面板。
滋啦——
电火花猛地炸开,屏幕闪了两下,黑了。
可就在系统断电的瞬间,所有培养舱的密封盖“咔”地弹开。
蓝液倾泻而出,顺着地面沟槽流淌。那些漂浮的婴儿标本随着液体晃动,脸朝上,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沈知意站在原地,没退。
她听见广播又响了。
“姐姐,你毁不掉的。”江晚舟的声音带着笑,“每一个舱体,都是你的一部分。你杀她们,就像割自己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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