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合拢的刹那,沈知意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像有人拿扳手在胸腔里敲螺丝。她没看谢临渊,只盯着他外套下摆——那截布料正缓慢渗出暗红,滴在地面发出轻微“啪嗒”声,和她记忆里母亲病房监护仪的节奏一模一样。
她忽然抬手,用翡翠茶盏边缘抵住他手腕动脉。
“你心率128,血压压根不对。”她声音不高,“谢临渊上次中弹,疼得骂了三十七分钟祖宗十八代,现在你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没答,只往前走。走廊尽头是扇合金门,门框边缘嵌着一圈发蓝光的感应条,像某种生物的牙齿。
程野的声音从耳机里钻出来:“左边第三块地砖松了,踩实它,激光会偏移0.3度。”
沈知意没动。她盯着谢临渊的背影,突然想起直播时他外套内袋露出的那张烧焦照片——红蝎纹身,军装男人,还有母亲的脸。
“你背上那个纹身,”她问,“什么时候有的?”
他脚步顿了顿,“小时候。”
“撒谎。”她冷笑,“我查过谢家族谱,你出生那年,谢父正在北境蹲监狱。你妈抱着你在祖宅拍的照片,背后墙上干干净净,连个钉子都没有。”
谢临渊没回头,只抬起右手,掌心朝上,做了个“请”的姿势。
她盯着那只手看了三秒,忽然抽出峨眉刺,反手一划,茶盏里的冰美式泼出半杯,在地面结成薄霜。霜面映出天花板上交错的激光线,其中一道微微扭曲——那是被茶盏折射偏移的路径。
她踩上程野说的地砖,往前一步。
激光擦着她旗袍领口掠过,没触发警报。
谢临渊跟上,右肩滴落的血在霜面上晕开,像一朵歪掉的梅花。
主控室门前,墙上刻满了东西。
不是字,也不是符号,而是一串串扭曲的“涅盘印”——原本该是盘蛇缠绕火焰的图腾,现在却像被电流烧过,蛇身断裂,火焰倒卷,像是某种失败的复制品。
沈知意伸手摸了摸其中一道刻痕,指尖传来金属的凉意。
“这些不是刻的。”她低声说,“是烧出来的。”
谢临渊忽然抬手,按住自己右肩。战术外套下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像是有东西在皮下爬行。
她猛地拽开他衣领。
皮肤下,一道银灰色纹路正顺着肩胛骨蔓延,像电路板上的走线,随着呼吸一明一暗。
她抬手,峨眉刺尖端轻轻划过那道纹路。
“滋——”
一声轻响,像是电流短路。纹路瞬间收缩,留下一道无血的白痕,像被熨斗烫过。
“你不是他。”她收回武器,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谢临渊笑了。那笑从嘴角开始,却没到眼睛。
“你觉得呢?”他声音低下来,“如果我说,真正的谢临渊早就被关在隔壁,每天注射LX-7,记不住自己是谁,也记不住你长什么样?”
沈知意没动。
耳机里,程野的声音急了:“知微,别信他!我刚调出谢临渊的医疗账单——三小时前他买了LX-7稳定剂,付款账户是谢氏神经科,但那个科室五年前就注销了!”
她盯着眼前人的眼睛,“那你呢?你现在清醒吗?还是已经被LX-7洗了脑?”
“我不知道。”他抬手摸了摸太阳穴,“但我记得你说过,1998年6月13日凌晨三点十七分,你妈最后一次心跳是82下。我还记得,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在片场外站了一整夜,就为了看你一眼。”
沈知意瞳孔微缩。
那是她重生后都没告诉任何人的事。
谢临渊——真正的那个——从未提过。
她忽然抬手,将毒药瓶从袖中滑出,指尖一挑,瓶盖弹开。她捏住自己左手无名指,用峨眉刺划开一道口子,血珠涌出,滴进药液。
LX-7注入指尖的瞬间,她眼前闪过一片白光。
心率骤升,耳鸣如潮。她咬牙撑住,将沾血的手指按在主控室门禁的生物识别区。
“滴——”
系统读取心跳。
“滴——”
读取指纹。
门锁“咔”一声松开。
就在门缝裂开的刹那,身旁“谢临渊”突然暴起。
右手五指扭曲变形,指甲褪去,露出金属利刃,直刺她后心。
她早有防备,旋身侧闪,峨眉刺顺势划向他脖颈。
皮肤裂开,没有血。
只有细小的齿轮和银色导线暴露在灯光下,像一台坏掉的八音盒。
“你反应挺快。”他低头看了眼伤口,金属手指一收,利刃缩回,“但你知道吗?你妈当年也是这样,一刀划开我原型体的喉咙——可惜,她没砍到底。”
沈知意没答,只一脚踹向他膝盖。
他踉跄半步,却顺势扑向主控台,手指在键盘上疾敲。屏幕亮起,监控画面弹出——隔壁囚室,一个男人被绑在实验椅上,右肩缠着渗血的绷带,正剧烈挣扎。
镜头拉近。
那张脸,和眼前这个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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