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琰若有所悟,依样画葫芦,尝试将九阳真气收敛凝聚,不再是爆发性的释放,而是形成一股坚韧绵长的推力,虽无灼热之感,却后劲十足,竟也勉强模拟出了几分“柔劲”的意味,虽然本质仍是至阳。
“阳刚之力,亦可刚中蕴柔,非是一味猛打猛冲。”南宫琰有所得,欣然道。
黄衣女子点头:“不错。阴阳并非绝对对立。阴至极处,可生阳暖;阳至极处,亦可化柔。我《九阴真经》中亦有‘解穴秘诀’、‘闭气秘诀’等,乃是激发人体生机,偏于阳复之法。而南宫教主方才那股绵长后劲,亦是阳中化柔的体现。”
她又演示《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原理,虽未直接对南宫琰施展,却阐述了以阴柔精神力量影响他人心神的法门,玄奥异常。
南宫琰则讲述天山折梅手如何“化”尽天下招式,其本质是对武学轨迹的极致计算与预判,近乎于“道”,与《九阴真经》总纲中“虚胜实,不足胜有余”的道理,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人越谈越是投机,越论越是深入,完全沉浸在了武学的玄妙世界之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饿了便吃些小昭准备好的干粮清水,渴了便饮那地下清泉,困了便打坐调息片刻,随即又继续论道。
小昭便一直安静地陪着,时而添水,时而递些食物,大多数时间只是托着腮,看着沉浸于论道中的南宫琰。她虽听不懂那些高深的武学道理,却能感受到南宫琰身上的气息似乎在发生着某种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圆融,更加深不可测。她心中为公子感到高兴,毫无怨言。
三天时间,转眼即过。
这三日之中,南宫琰对《九阴真经》的理解日益加深。他不再仅仅将其视为一门阴柔的武功,更体会到其中蕴含的深厚道家哲理与对人体宇宙的深刻认知。《九阴真经》的内功运行法门,尤其是那注重阴脉、蓄力深藏、至柔至韧的特性,不断冲击着他固有的武学观念。
他体内的九阳真气,在这番论道的刺激与引导下,竟也开始变得异常活跃。至阳真气在经脉中奔腾流转之余,仿佛自发地开始探索、模拟那些阴柔的运劲方式。
就在论道即将结束之时,南宫琰依照黄衣女子所述的一种《九阴真经》中较为基础的凝气法门,尝试引导一丝真气,并非走他惯常的阳刚路线,而是循着一条手太阴肺经的细微支脉运行时——
异变陡生!
他丹田之中那浩瀚如海的九阳真气核心,忽然微微一颤,一股极其细微、却与他至阳本源截然不同的阴凉气流,竟凭空滋生而出!
这股气流细若游丝,冰凉爽滑,如同一条灵活的小蛇,与他磅礴灼热的九阳真气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但它确实存在!并且一出现,便带着一种天然的灵动与渗透性,自行沿着那阴属性经脉游窜起来!
“嗯?!”南宫琰猛地睁开双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能清晰地内视到,丹田之中,那轮如同小太阳般散发着光和热的九阳真气团旁边,多了一丝微弱却坚韧的银白色阴凉气息!两者并未融合,甚至隐隐有些排斥,但又诡异地共处于同一丹田气海之内,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阳中……竟真的生出了一丝纯阴!
这并非修炼了《九阴真经》的内力,而是他凭借对《九阴》玄奥的理解,以自身绝顶的九阳根基为炉鼎,无意中窥得阴阳互济之妙,于至阳之中,自行蕴化出的第一缕本源阴气!
黄衣女子也立刻察觉到了南宫琰气息的微妙变化,她美眸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脱口道:“阴极阳生,阳极阴成!你…你竟在自身阳刚根基中,蕴生出了一丝先天阴气?!这…这简直是…”
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中充满了震惊与羡慕。她修炼《九阴真经》多年,也仍在追求那“阴极阳生”的境界,却没想到南宫琰反其道而行之,竟在至阳中化出了纯阴!这无疑证明了他的武学根基之雄厚、悟性之超绝,已然触摸到了阴阳大道的门槛!
南宫琰缓缓收功,感受着丹田内那丝奇异的新生阴气,心中亦是波澜起伏。他明白,这丝阴气虽微弱,却是一个种子,一个契机!假以时日,若能真正调和阴阳,使九阴九阳两种截然不同的绝世内力在体内共生互济,其成就将不可限量!
他看向黄衣女子,由衷地感激道:“多谢姑娘!若非姑娘倾囊相授,与我论道三日夜,在下绝无可能窥得此境!”
黄衣女子已然恢复平静,摇头叹道:“不必谢我。这是你自己的缘法与悟性。我亦从中获益良多,对‘阳’的一面,理解更深了。《九阴》《九阳》,看似两极,实则殊途同归,皆指向那武学乃至天道的极致。今日方知,先人所言不虚。”
她看向南宫琰的目光,已带上了一丝平等的尊重,甚至是一份对同道先行者的钦佩。
论道至此,已圆满结束。两人皆感收获巨大,需要时间静静消化。
南宫琰起身,再次郑重向黄衣女子行礼:“姑娘大恩,南宫琰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所需,明教上下,必竭尽全力。”
黄衣女子微微颔首,算是承了这份情谊:“江湖路远,二位保重。”
她知道,经此一番论道,眼前这位年轻的明教教主,前途将更加不可估量。江湖,或许将因他而掀起新的波澜。
南宫琰与小昭再次告别黄衣女子,离开了活死人墓。此刻,东方既白,晨光熹微。两人站在终南山巅,俯瞰云海,只觉心胸开阔,恍如隔世。
“公子,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小昭敏感地察觉到了南宫琰的变化。
南宫琰握住她的手,微笑道:“是有些不一样了。昭儿,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能陪着公子,是昭儿的福分。”小昭甜甜一笑,依偎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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