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琰与小昭辞别武当山众人,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山道蜿蜒的翠色之中。下了武当山,步入山脚清幽的林地,耳畔不再闻道观钟鸣,唯有鸟语虫鸣与潺潺溪流之声。
小昭跟在南宫琰身侧,心思却早已飘远。她时不时偷偷抬眼觑一下南宫琰俊朗的侧脸,樱唇微启,似有话要说,却又每每在话将出口之际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纤白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这般情状,如何能瞒过南宫琰的感知?他放缓了脚步,侧过头,目光温柔地落在她微蹙的眉间,唇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洒下细碎的光点,更添几分宠溺。
“怎么了?”他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令人安心的磁性,“自下山起就这般魂不守舍,小脑袋瓜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可是……想问我为何执意要去寻那金毛狮王与紫衫龙王?”
小昭正兀自出神,冷不丁被点破心思,惊得轻呼一声,白皙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后,宛如染上了天边最绚丽的晚霞。她慌忙低下头,声如蚊蚋,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娇羞与窘迫:“公子……我……我不是……”
南宫琰轻笑出声,伸出手,极其自然又亲昵地轻轻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动作轻柔,充满了怜爱:“在我面前,还需这般藏着掖着?你呀,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额间传来微暖的触感,小昭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又加速跳动起来。她鼓起勇气抬起眼帘,对上南宫琰那双含笑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眸,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依旧细软:“嗯……小昭只是有些好奇……公子为何突然要去找他们?那位狮王……听说性子很凶戾,而紫衫龙王……”提到“紫衫龙王”四字时,她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畏惧,“……更是行踪诡秘只怕……只怕不好寻找。”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南宫琰安危的深切关怀,将那点属于自己的小心思小心翼翼地掩藏其后。
南宫琰如何不懂?他与小昭历经生死,朝夕相处,感情早已深厚无比,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心领神会。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她,双手轻轻按在她略显单薄的肩膀上,目光专注而认真。
“傻丫头,”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既要娶我心爱之人,总得经过她家中长辈的同意,明媒正娶,方不算委屈了她,对不对?”
“啊?”小昭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懂地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
南宫琰眼底笑意更深,耐心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我总要拜会一下未来的岳母大人,得了她的首肯,才能名正言顺地迎娶她家的宝贝女儿啊。”
“岳…岳母大人?”小昭喃喃重复了一句,猛地,她明白了过来!南宫琰口中的“岳母大人”,指的岂不就是……就是她的母亲,紫衫龙王黛绮丝?!
轰的一下,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小昭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随即又被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惊喜和甜蜜所充斥!他……他去找母亲,竟然是为了……为了提亲?为了她?
巨大的幸福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站不稳脚跟。后面南宫琰还说了什么“不仅仅是为了提亲,更是想找回金毛狮王谢逊前辈,还有那光明右使范遥,若能齐聚明教旧部,率领光明左右使、四大护教法王、五行旗、天地风雷四门,重振明教昔日抗元声威,方不负一身所学”之类的宏大志向,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的整个世界,都被“提亲”两个字塞得满满的,心里晕乎乎的,像是饮了最醇美的佳酿,醉得厉害。脸颊滚烫得厉害,心儿砰砰狂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
“公…公子……”她羞得无以复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只能将滚烫的小脸深深埋入南宫琰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和极致的喜悦,“你…你真的是为了……为了我……才去找我娘亲的?”
感受着怀中娇躯的轻颤和那几乎要将他灼伤的热度,南宫琰心中一片柔软,手臂环住她,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柔声道:“这是自然。你是我认定的人,此生唯你一人。这些俗礼,虽看似繁琐,但我却不想省却半分,定要让你风风光光,得到所有该有的祝福。”
他这番话,说得郑重而深情,绝非虚言。小昭听得心魂俱醉,最后一点疑虑和不安也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甜蜜与感动。她在他怀中轻轻蹭了蹭,如同寻求温暖与安全感的小兽,过了好一会儿,才用细若蚊吟、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羞涩道:
“其实……其实娘亲她……她不在中原很久了。我……我上次得知她的消息,她……她好像在东海之外的一个岛上,那岛……那岛上好像有很多奇怪的蛇,所以……所以叫灵蛇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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