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没急着往前凑。
他停在三十丈外,眯眼打量那座祭坛。
黑黢黢的三层石台,像个倒扣的碗。
一层灰白色力场罩在上面,半透明,像个大泡泡,时不时扭曲一下,表面晃过些影子,看着邪门。
周围已经站了七八个人,都离得远,没谁挨着谁。
左边是穿灰袍的老头,背着手,直勾勾盯着祭坛;右边稍远,疤脸汉子拎着环首刀,眼神在祭坛和旁人身上来回扫;还有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女人,蹲在石头上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人说话。
风过山谷,卷着焦土混铁锈的怪味,呜呜响。
林风往前挪了几步。
刚踏进二十丈范围,浑身汗毛“唰”地立起来。
不是冷,是被什么东西从里到外推着,皮肤发紧,像有无数细针轻轻扎。呼吸变沉,胸口发闷,连空气都像稠了几分。
他停下,深吸一口气。不对劲。
更怪的是丹田气海——《九死吞天诀》自己转起来了。
没催它,就慢悠悠地,越转越快。一股暖烘烘又有点刺痒的感觉,从丹田顺着经脉往上爬,心跳也跟着快了。
那感觉,像饿极了闻到饭香,又不全是。更像在陌生地方,突然听见有人用家乡话喊你,声音轻,却听得真切。
“共鸣?”林风想起烬爷提过一嘴,有些上古物件,碰到特定功法或血脉会有反应。
他盯着祭坛中心。灰白力场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但那股被勾着的痒劲,分明是从那儿来的。
得再近点。
林风又往前走了五丈。压力更明显,推着他不让靠近。
旁边疤脸也试着往前蹭,刚进十五丈,灰白力场表面“滋啦”冒起一小片电光。疤脸“哎哟”一声退回来,脸色难看。
硬闯不行。
林风绕了个小半圈,换个角度蹲下。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祭坛最下层基座的侧面。
基座也是黑的,和祭坛一个材质。上面刻着东西。
他运起目力细看。不是花纹,是些符号。弯弯曲曲,笔画奇怪,有的像扭在一起的虫子,有的像裂开口的石头纹,完全看不懂。
看久了,林风心里“咯噔”一下。
有点眼熟。
不是完全一样,但那种勾画的力道,笔画转折时的生硬古拙,很像。
他闭眼回想——对了!刚唤醒烬爷那会儿,烬爷在他识海里解释《九死吞天诀》的关窍,曾用手指划过几个符号。
当时觉得丑,问过,烬爷只说“上古玩意儿,说了你也不懂”。
现在看这基座刻痕,和烬爷画的有三四分像。尤其是那个拐角带钩的笔画,几乎没差。
真和烬爷有关?
林风心跳又快了些。
他瞥了眼旁人,灰袍老头摸出个罗盘样的东西对着祭坛比划;花衣服女人手里多了几面小旗,正往地上插;疤脸最直接,抡起环首刀,刀身冒黄光,猛地劈出一道刀气。
“砰!”
刀气砸在力场上,没激起半点涟漪就碎了。力场纹丝不动,疤脸反倒被震得退了两步,脸色发白。
“妈的,这么硬?”疤脸啐了口。
林风收回目光,重新盯着符文。光看没用,得试试。
他伸出右手食指,离基座一尺多远,照着最近的符号凌空描画。手指动得慢,同时分出一丝极细的元力,顺着指尖探出去,想感应符文的反应。
元力刚离体,就被排斥力场挡住,像撞在软墙上,散了。
没反应。
林风皱眉,换了种方式。这次不外放元力,转而运转《九死吞天诀》,把那股暖烘烘、带着吞噬劲的力量,往指尖聚。
不多,就一丝丝,细得像头发。
他再次凌空,用这丝吞噬之力,对着那个带钩的符文轻轻一点。
手指没动,只靠意念牵引着那丝几乎看不见的黑气飘过去。
黑气快碰到基座时,异样来了。
原本均匀罩着祭坛的灰白力场,在林风指尖对准的地方,轻轻“波”了一下。
像水面落了颗小石子,涟漪很小,眨眼就没了,但林风看得清楚。
指尖那丝吞噬之力,也被轻轻吸了一下,没被夺走,拉扯感很明显。
有门!
林风精神一振。他维持着吞噬之力的输出,不增不减,仔细感受。
排斥力场还在,但好像没那么顽固了——指尖那片区域的刺痛感,淡了些。很微弱,却真实存在。
他试着把手指往前伸了半寸。阻力还在,但小了点。又加了丝吞噬之力,有两根头发那么粗。
灰白力场又“波”了一下,这次涟漪大了些,荡开巴掌大一片。指尖的拉扯感也强了点。
旁人注意到了。
花衣服女人“咦”了一声转头看他,灰袍老头也停下摆弄罗盘,目光扫了过来。
林风没管他们,全部注意力都在指尖和符文上。他慢慢移动手指,顺着基座刻痕的走向,凌空“临摹”。
从带钩的笔画开始,左移,上挑,再转折……他动得慢,吞噬之力像支无形的笔,轻轻扫过那些古老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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