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下的影子没有动。\
那道金属手指断裂后,门外陷入死寂。
林夏的匕首插在门框上,刀身微微颤动,发出低不可闻的嗡鸣。她背靠着墙,怀里婴儿的呼吸轻得像一层雾,贴着她的胸口起伏。金纹在她手腕上一闪一灭,像一颗不肯安息的心脏。
空气里还飘着烧焦电路的味道,混着那股甜腻到发腥的樱花香。她忽然觉得恶心。这味道太熟了——是母亲病房里的空气清新剂,是沈墨寒外套上的香水残留,是每一次她“醒来”时系统为她布置的“家”的气味。
她闭上眼。
可记忆还是来了。
七岁生日那天,客厅地毯被阳光晒得发烫。她蹲在那里哭,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布料上。母亲说:“一个破发卡,丢了就丢了。”可她知道不是破的,那是父亲生前最后送她的礼物。她翻遍沙发缝、茶几底、鞋柜角落,指甲都裂了。
然后他来了。沈墨寒。比她大三岁的邻家哥哥。他没说话,只是蹲下来,一点一点地找。两个钟头,他跪在地毯上,手蹭得通红。最后从沙发夹层里摸出那个蝴蝶结,金属夹子松了,丝带褪色,边角磨出毛边。
他轻轻别在她头发上,说:“别哭了,你看,还在。”
那时候他还不是“玄鹰”,不是“沈总”,不是“卧底”或“实验体”。\
他就是会给她带糖,会在她被欺负时挡在她前面的人。
林夏猛地睁开眼,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痛感让她清醒。
她低头看怀里的婴儿。小脸安静,黑瞳清澈,像一汪没有波澜的夜湖。
“你也是陷阱吗?”她低声问,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婴儿没回答。只是轻轻动了下,脑袋往她怀里蹭了蹭。
就在这时——
脚步声又响了。
金属质地,左脚落地略拖,右脚重三分。\
一步,一步,踩在记忆的神经上。
林夏脊背绷紧,手指扣住匕首柄。她没回头拔刀,只是将婴儿换到左臂,右手悬在空中,随时准备出击。
脚步声停了。
门把手轻轻转动。
“咔哒。”\
锁芯松动了一点。
林夏屏住呼吸。
然后,电子音响起。冰冷、平直,毫无情绪波动。
“检测到母体抗拒,启动情感诱导协议。”
墙面上,S-07铭文突然暴涨蓝光,像被注入电流。空气中樱花香气瞬间浓烈,几乎盖过焦糊味。那香味钻进鼻腔,直冲脑门,让她太阳穴突突跳动。
怀里的婴儿忽然抬起头。
黑瞳望着门的方向。
小嘴微张。
“爸爸。”
两个字,软软的,像初春的风。
林夏浑身一震,仿佛被雷劈中。
她看见七岁生日那天的客厅,阳光落在地毯上。她看见沈墨寒蹲在沙发缝里,手蹭得通红。她看见他把发卡别在她头上,笑着说:“别哭了,你看,还在。”
她看见雪夜,他背着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走,嘴唇冻得发紫,一步一滑,却没停下。
她看见火场,浓烟滚滚,梁柱倒塌。他把她推出去,自己被压在下面,火舌舔上衣服,还在喊她的名字。
她看见长廊尽头,他被黑潮卷走,指尖擦过她的脸颊,声音轻得像风:“记住……温度。”
泪水猛地涌上来。
她想哭。想喊。想冲过去开门。想抱住那个身影,哪怕他是假的。
可她不能。
她狠狠咬住舌尖,再咬一次。血流更多了。疼痛像一把刀,把她从记忆的潮水里拽回来。
“不是真的……”她喘着气,声音发抖,“这不是他。是系统。是程序。是他们用我的记忆杀我。”
她低头看婴儿,眼神复杂到极点。有疼,有爱,有恐惧,有怀疑。
“你也是吗?”她轻声问,“你是想让我相信,然后毁掉我的东西吗?”
婴儿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像能听懂一切。
林夏抬起手,撕下衣角一块布。她蘸着舌尖的血,在地上那块完整的记忆晶体上,画出一个S型符号。线条流畅,像一道蛇形的伤疤。
然后,她抽出匕首,一刀划断。
S被劈成两半,断裂处蜿蜒如泪痕。
“我不再是容器。”她低声说,像在发誓。
血迹在晶体上缓缓蔓延。突然,断裂的S符号边缘泛起一丝微弱金光,一闪即逝。
密室轻轻震动了一下。\
墙上的S-07铭文闪烁不定,蓝光忽明忽暗,像是受到了干扰。
门外,依旧寂静。
林夏靠在墙边,喘息未定。她知道这不会结束。
果然——
“咳。”
一声咳嗽。
短促、低哑,带着肺部受损特有的闷响。
和沈墨寒临终时一模一样。
林夏整个人僵住。
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混着嘴角的血,滴在婴儿的襁褓上。
她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痛感让她没有立刻崩溃。
可记忆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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