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头儿!沙…沙子在动!活了!沙子活了!”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护卫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如纸,仿佛见到了世界末日一般。他伸出的手指,也在剧烈地颤抖着,死死地指向那片如同心脏般诡异搏动的沙涡中心。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平静的沙地,突然间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搅动了一般,泛起了一阵细微的涟漪。这涟漪起初并不起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开始逐渐扩大,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沙子下面搅动着。
沙子开始缓缓地流动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沙涡。这个沙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进去。而在沙涡的中心,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冲破沙子的束缚,破土而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幕吸引住了,他们瞪大眼睛,满脸惊骇地看着那个沙涡。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会惊扰到那正在挣扎的东西。
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瘦小、单薄的轮廓慢慢地从沙涡的中心浮现了出来。这个轮廓的出现异常缓慢,就像是在与那粘稠的流沙进行一场艰苦的拔河比赛。暗红色的沙粒不断地从那个小小的身体上滑落、剥离,发出令人牙酸的“簌簌”声。
当那个轮廓完全浮出沙面时,人们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云朵!她的身体依旧是那么瘦小、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她身上的羊皮袄破烂不堪,沾满了污垢,头发也乱糟糟地纠结成一团,上面凝固着大块暗红的血痂和灰黄的沙粒。
然而,令人惊愕的是,她的姿势竟然与坠落时那蜷缩依偎的姿态有着天壤之别!她的身体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力学的、僵硬的、近乎笔直的姿态,挺立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她,让她能够在这吞噬生命的流沙中保持如此奇特的姿势。
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身体就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冰冷铁棍从脊柱贯穿而过,硬生生地从那可怕的流沙深处“托举”而出。这种景象实在是太过诡异,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她身上那些原本致命的伤口,如今竟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道为母亲挡刀而留下的几乎贯穿胸膛的恐怖刀伤,以及五年颠沛流离、受尽苦难所累积的遍布四肢的旧伤疤痕,此刻都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再看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无论是手腕、脖颈还是小片脸颊,都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死寂的灰白色。这种颜色异常光滑,没有一丝血色,也看不到任何毛孔纹理,就像是被地下暗河冲刷了千万年的冰冷鹅卵石一般,冰冷而毫无生气。
她那原本白皙娇嫩的小脸上,此刻却被凝固的血污和沙尘所覆盖,仿佛戴上了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面具。然而,真正让人感到恐惧的,却是她那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它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不再是空洞麻木的漠然,也不是坠崖前那一闪而逝的、对母亲怀抱的深深依恋和对生命尽头的不解困惑。如今的这双眼睛,就像是两颗被墨汁彻底浸透、又在极寒中瞬间冻结的玉珠,深不见底,冰冷得没有一丝属于活物的光泽和温度。
它们空洞地、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商队的方向,却又仿佛穿透了眼前所有战栗的生命、所有具象的物体,投向了某个遥不可及、冰冷死寂、只有永恒虚无的彼岸。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时间仿佛都凝固了,商队众人如同被无数只无形的、由万年寒冰雕琢而成的手同时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彻底停滞。
空气仿佛被注入了千斤重担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人们的胸口,让人感到呼吸困难,甚至连胸腔都隐隐作痛。恐惧如同最顽强的毒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缠绕住每个人的心脏,而且越缠越紧,带来一阵又一阵如针刺般的剧痛和令人窒息的濒死感。
这些人走南闯北,历经无数风雨,见过无数的尸山血海,但他们从未目睹过如此诡异的景象!这绝对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神迹,反倒更像是……某种源自幽冥深处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回归!这是一种对生命法则的亵渎,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存在!
云朵完全“站”在了那片暗红的沙面上,她的双脚似乎与那片沙地融为了一体。她脚下那片颜色深沉的沙地,就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随着她极其细微的重心变化而微微起伏、蠕动着,仿佛在呼吸一般。
然而,云朵却没有丝毫要转动脖颈去看任何人的意思,也没有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只见那只小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缓缓地抬了起来,仿佛它的主人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只能凭借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来驱动这只手。那手的颜色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灰白色,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一般,毫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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