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尸粉。钟夏夏移开视线。
这种东西,她前世见过。宫里头处理见不得光的人,常用这个。
“走吧。”洛景修处理完,走出屋子。钟夏夏跟上。
两人翻出院子,重新潜入夜色。这次走得更快,几乎是在奔跑。穿过两条巷子,洛景修停下。
“分头走。”他说,“你回死牢,我处理账册。明天这个时候,老地方见。”
“账册里有什么?”钟夏夏问。
“很多。”洛景修看着她,“张禄不止和一个人交易。账册上还有别的名字,有些……你我都认识。”
他说得含糊。但钟夏夏听懂了。牵扯很广。
“小心。”她说。洛景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那笑容很浅,转瞬即逝。
“你也是。”他说,“活着回来。”他转身消失在巷子深处。
钟夏夏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然后转身,走向死牢方向。
夜还深。
路上遇见两拨巡守太监,她都提前躲开。龟息丸药效还在,她像道影子,无声滑过宫墙阴影。
死牢到了。她翻进窗户,铁栅在身后合拢。脱掉夜行衣,塞进墙缝。然后躺回干草堆,闭上眼睛。
心跳渐渐平复。脑子里却乱成一团。皇子私印,账册,张禄,黑衣人……
每一条线索都像蛛丝,把她越缠越紧。
还有洛景修。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帮她?利用她?还是……
她不知道。窗外的天渐渐亮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星星稀疏。死牢里传来锁链声——狱卒来送早饭了。
钟夏夏坐起来。她接过硬邦邦的馒头,慢慢啃。眼睛却盯着窗外,看着天色一点点变亮。
今天,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但必须做好准备。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很重,像穿着厚底靴。钟夏夏放下馒头,盯着牢门。
门开了。走进来两个人。一个狱卒,另一个……是太监。
穿着深蓝袍子,眉眼阴柔。他扫了钟夏夏一眼,嘴角扯出个笑容。
“钟姑娘。”声音尖细,“太后要见你。”
钟夏夏心脏一紧。太后?为什么?她站起来,没说话。
太监转身:“走吧,别让太后等急了。”
钟夏夏跟着他走出死牢。
阳光刺眼,她抬手挡了挡。太监引着她穿过庭院,走向后宫方向。
路上遇见几个宫女,都低着头快步走过。没人敢看他们。
钟夏夏数着步子。三百七十五步,穿过三道宫门,来到一座宫殿前。
永寿宫。太后寝宫。
太监停下:“进去吧,太后在里头等你。”
钟夏夏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殿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檀香味。正中央坐着个老妇人,穿着明黄常服,手里转着串佛珠。
“民女钟夏夏,参见太后。”她跪下行礼。
太后没说话。佛珠转动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一下,又一下。像在数什么。
良久,太后才开口。“抬起头来。”钟夏夏抬头。
太后盯着她看了很久。那双眼睛很浑浊,但目光锐利,像能看透人心。
“你就是钟夏夏。”不是问句。
“是。”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民女不知。”太后笑了。那笑容很冷,没什么温度。
“有人跟哀家说,你查了不该查的东西。”她慢条斯理,“比如……一张烧焦的纸片。”
钟夏夏脊背发凉。她怎么知道?
“太后明鉴,民女——”
“哀家不想听解释。”太后打断她,“只问你一句——那张纸片,你交给谁了?”
钟夏夏沉默。交?她没交给任何人。除了洛景修……
不对。太后在试探。
“民女不明白太后在说什么。”她垂下眼。
“不明白?”太后转着佛珠,“那哀家说得明白些——昨夜有人夜探鬼宫,找到张纸片。纸片上有个徽记,是皇子私印。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钟夏夏心脏狂跳。她知道。她全知道。但不能说。
“民女一直在死牢,不知道外面的事。”
“是吗?”太后靠回椅背,“那哀家换个问法——你和镇北王世子,什么关系?”
来了。终于问到正题了。钟夏夏稳住呼吸。
“民女与世子,只有面面之缘。”
“数面之缘,他就肯为你冒险?”太后冷笑,“钟夏夏,你当哀家是三岁孩童?”
佛珠转动声停了。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在绷紧。
钟夏夏盯着地面青砖,脑子里飞快转动。太后为什么关心这个?她和洛景修……有过节?
不对。太后和镇北王府,前世没什么交集。那是为什么?
“太后。”她忽然抬头,“民女斗胆问一句——那张纸片上的徽记,是谁的?”
太后瞳孔一缩。
佛珠从手里滑落,砸在地上,珠子四散滚开。
“你——”她站起来,脸色煞白,“你知道什么?”
“民女什么都不知道。”钟夏夏平静地说,“但民女想,太后叫民女来,不是为了问罪。是为了……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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