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脸色惨白。“姑、姑娘饶命……我们也是拿钱办事……”
“办什么事?”钟夏夏问,“杀我?还是抓我?”
“抓……”黑衣人喘着气,“御史说要活的……带出城……交给他。”
“然后呢?”
“然后……”黑衣人眼神闪烁,“然后就没我们事了……”钟夏夏盯着他眼睛。
那里头藏着谎。她见过太多这种眼神——临死前还在算计,想骗一条生路。
“你在撒谎。”她说。话音落地,簪尖刺入咽喉。
血喷出来,溅了她满脸。黑衣人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倒地抽搐。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挣扎着想跑。钟夏夏拔出墙上那把刀,甩出去。
刀锋没入后背。黑衣人扑倒在地,不动了。院子里重归寂静。
只有血腥味弥漫,混着夜风,飘散开去。钟夏夏擦掉脸上血,走到家仆身边。
他还昏迷着。但呼吸平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钟夏夏蹲下来,搜他身。袖袋里有些碎银,还有块腰牌——御史府通行令牌。怀里摸出个小布袋,沉甸甸的。
她打开布袋。里头是香料。暗红色粉末,气味辛辣沉厚。她捻起一点,凑近闻了闻——
舌尖发麻。像无数细针扎刺,又像火烧灼喉头。她急忙吐掉,用茶水漱口。
这味道……她前世闻过。
西羌贡品,“赤檀”。只有皇室和少数重臣,才有资格享用。
御史一个五品官,哪来的这个?钟夏夏收起香料袋。
她又搜了黑衣人身上。除了兵器银两,还有封密信。信没封口,她抽出来看。
字迹潦草,只有一行:“子时三刻,城南土地庙,验货交钱。”
落款是个“赵”字。赵?哪个赵?
钟夏夏收好密信。她站起身,看着院子里三具“尸体”——家仆还活着,两个黑衣人已死。
得处理掉。但不能全杀。留一个活口,有用。
她走到家仆身边,掐他人中。家仆悠悠转醒,看见满院血腥,吓得浑身哆嗦。
“别、别杀我……”他哭求,“我什么都告诉你……”
“御史的庄子在哪?”钟夏夏问。
“城、城北三十里……刘家庄……”家仆语无伦次,“庄子后山有座坟……坟底下是密室……我妻儿就关在那儿……”
“庄子有多少人看守?”
“十、十二个……都是御史养的私兵……”钟夏夏记下。
她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颗药丸。黑色,气味刺鼻。
“吃了。”她递过去。家仆脸色惨白:“这、这是……”
“毒药。”钟夏夏说,“三天发作。解药在我这儿。你帮我办件事,办成了,我给你解药,放你妻儿。”
“什、什么事?”
“回御史府。”钟夏夏盯着他眼睛,“告诉他,你得手了。我死了,尸体扔进护城河。然后……”
她凑近,压低声音。“查清楚,宫里那位是谁。”
家仆浑身发抖。“这、这不可能……御史不会告诉我……”
“那就想办法。”钟夏夏捏住他下巴,把药丸塞进去,“要么办成,要么三天后肠穿肚烂。你自己选。”
家仆咽下药丸,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钟夏夏站起来。
“现在,滚。”家仆连滚带爬逃出院子。
钟夏夏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转身处理尸体。她把两个黑衣人拖进柴房,用干草盖住。地上血迹用土掩埋,瓦片碎片清扫干净。
做完这些,天快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星星稀疏。远处传来鸡鸣声,此起彼伏。
钟夏夏回到屋里。
她坐在桌边,盯着那袋香料。暗红色粉末在晨光里泛着诡异光泽,像凝固的血。
西羌贡品,赤檀。
去年岁贡,她记得很清楚——三斤。一斤赐给康王,一斤赐给二皇子,还有一斤……
在皇帝私库里。御史哪来的?除非……有人给了他。
谁?康王?二皇子?还是……宫里那位?她想起前世。
那时候她也查过盐税案,查到一半,被人灭口。临死前,她看见杀手的腰牌——是禁军的牌子。
禁军只听两个人的命令。皇帝,或者……太子。
钟夏夏攥紧香料袋。指甲陷进掌心,渗出血。疼痛让她清醒。
不能慌。一步错,满盘输。
她需要帮手。一个人,差不了这么多。窗外传来鸟叫声。
清脆,悦耳,在晨光里格外刺耳。钟夏夏走到窗边,推开窗。
院子里站着个人。月白长袍,玉冠束发。是洛景修。
他肩头沾着露水,脸色有些疲惫。看见钟夏夏,他扯出个笑容。
“还活着?”
“嗯。”钟夏夏点头,“你的人呢?”
“药倒了。”洛景修走进屋,“迷魂散,剂量不小。得睡到晌午。”
他扫了眼屋子。目光落在桌上香料袋上。
“这是……”他走过去,捏起一点粉末,凑近闻了闻。瞳孔骤缩。
“赤檀。”他声音冰冷,“西羌贡品。去年岁贡,只赐了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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