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夏夏手指颤抖。“您……让我给洛景修下毒?”
“不是他。”皇后摇头,“是洛文渊。”她顿了顿。
“三年前,洛夫人就是这么死的。现在,该轮到他了。”
钟夏夏盯着那瓷瓶,像盯着毒蛇。她知道这是什么——洛景修说过,他娘中的毒叫“醉红颜”。
现在,皇后让她用同样的毒,去杀洛文渊。“为什么是我。”她声音发抖。
“因为只有你,能接近他。”皇后看着她,“洛景修护着你,洛文渊想杀你。你出现在洛府,合情合理。”她走回主位,坐下。
“事成之后,本宫会为你父亲翻案,还钟家清白。你也可以离开京城,去过你想过的日子。”钟夏夏握紧瓷瓶。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到心脏。她闭上眼睛,深吸口气。
“我怎么知道……您不会过河拆桥。”
“你没得选。”皇后笑了,“但本宫可以发誓——以先帝之名,若违此誓,不得好死。”这誓很重。
钟夏夏知道,皇后说到做到。可这毒……这害死洛景修母亲的毒,要她亲手去下。
“时限。”她睁开眼。
“七天。”皇后竖起一根手指,“七天内,洛文渊必须死。否则……你知道后果。”钟夏夏没说话。
只是把瓷瓶揣进怀里,转身往外走。秦月要跟,被皇后抬手制止。
“让她一个人静静。”钟夏夏走出凤仪宫。
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发冷。怀里那个瓷瓶像块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疼。她一步步走下台阶,脚步虚浮。
脑子里全是皇后的话。“洛文渊是凶手。”“你母亲的死也跟他有关。”
“洛景修是仇人之子。”
每一个字,都像刀,把她刚愈合的伤口重新剜开。血淋淋的,疼得撕心裂肺。走到宫门口,洛景修已经等在那里。
他靠在马车旁,脸色苍白,眼神却紧紧锁着她。看见她出来,他立刻迎上来。
“没事吧?”他握住她肩膀,上下打量,“皇后有没有为难你?”钟夏夏看着他。
看着这个一脸担忧的男人,看着这个三年来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心口像被什么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
“没事。”她扯出个笑,“只是问了问钟府旧案。”
“她怎么说。”
“她说……”钟夏夏顿了顿,“会帮我查清楚。”洛景修松口气。
“那就好。我们先回去,这里不安全。”
他扶她上马车,自己也坐进去。车厢里很暗,只有缝隙透进微弱天光。钟夏夏靠在车壁上,闭着眼。
怀里瓷瓶硌得慌。
想提醒她,这一切都是假的。温暖是假的,关心是假的,连眼前这个人……也可能是仇人之子。
“夏夏。”洛景修忽然开口。
“嗯。”
“不管皇后说什么,你都要信我。”他握住她的手,“我会保护你,会帮你报仇,会让你……”
他哽住。钟夏夏睁开眼,看着他。“会让我什么。”
“会让你……重新笑起来。”洛景修声音很轻,“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笑。”
钟夏夏眼眶瞬间红了。她别过脸,看向窗外。马车驶过街道,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故事里。
只有她,活在仇恨里。
“洛景修。”她忽然问,“如果你爹……真是害我全家的凶手,你会怎么办。”
洛景修沉默。良久,他开口:“我会杀了他。”“真的?”
“真的。”他握紧她的手,“我娘的死,你家的仇,如果真是他做的……我不认这个爹。”
钟夏夏眼泪滚下来。她没擦,任它流。洛景修伸手,想替她擦泪,她却躲开。
“别碰我。”洛景修手僵在半空。“怎么了。”他声音发涩。
“没什么。”钟夏夏抹掉眼泪,“只是累了。”
她重新闭上眼,不再说话。洛景修盯着她,盯着她苍白侧脸,盯着她紧抿的嘴唇。
心里有种不祥预感。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去。马车停在老宅门口。
钟夏夏先下车,快步走进院子。洛景修跟在后面,想问她怎么了,却见她直奔卧房,“砰”地关上门。
他被关在门外。站着,盯着那扇门,很久没动。院子里那棵枯树冒出更多绿芽,春天真的来了。
可他却觉得,冬天才刚刚开始。卧房里,钟夏夏背靠门板滑坐在地。
她从怀里掏出那个瓷瓶,盯着它看。白玉质地,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像毒蛇的眼睛,像死神的邀请。
七天。她只有七天时间。七天内,要接近洛文渊,要下毒,要杀了他。然后……然后呢?
洛景修会恨她吧。恨她杀了他父亲,恨她欺骗他,恨她这三年所有温情都是假的。他们会变成仇人,不死不休。
想到这里,她心口像被撕裂。疼得她蜷缩起来,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止不住,浸湿衣袖。
窗外传来敲门声。“夏夏。”洛景修的声音,“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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