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厨房有干粮,够吃三天。”“嗯。”
“如果三天后我没回来……”洛景修顿了顿,“你就离开京城,永远别回来。”
钟夏夏心脏狂跳。“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洛景修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如果三天后我没回来,就是出事了。你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他伸手,抚过她脸颊。“答应我。”钟夏夏眼泪滚下来。
她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温热的,带着薄茧。像最后一点温暖,像随时会熄灭的火星。
“我等你。”她重复,“三天,三十天,三年……我都等。”洛景修眼眶红了。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吻在她额头。很轻,像羽毛拂过。却重如千钧,像告别。
“等我回来。”说完,转身出门。没回头。
钟夏夏追到门口,看着他消失在巷口。晨光越来越亮,街上开始有人声。卖豆腐的吆喝,车轮碾过石板,孩童嬉笑。
一切如常。只有她,心像被掏空。
她关上门,背靠门板滑坐在地。怀里还揣着那个瓷瓶,冰凉的,像块墓碑。她掏出来,盯着看。
白玉质地,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像毒蛇的眼睛。向死神的邀请。
她想起洛景修的话:“你的手不该沾血。”想起他衣襟上的血,想起他苍白的脸,想起他眼底那片破碎的痛。心像被撕裂。
她握紧瓷瓶,想砸碎,却停住。这是证据,是皇后犯罪的证据。不能碎。
她起身,走到卧房。从床下暗格里,拿出那个黑檀木匣。打开,里面是半块玉佩,和母亲那封绝笔信。
她把瓷瓶放进去,和玉佩放在一起。然后盖上匣子,重新藏好。
做完这些,她坐在床边,盯着窗外。天已大亮,阳光刺眼。可她觉得冷,刺骨的冷。像回到三年前。
那个春天,也是这样开始的。阳光很好,海棠花开。然后一切,都碎了。她躺下,闭上眼。
想睡,却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洛景修,全是他刚才离开的背影。决绝的,孤单的,像赴死。
三天。他说三天。这三天,她该怎么办?
正想着,门外传来敲门声。很轻,三下。
钟夏夏猛地坐起,手摸向枕下匕首。她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是陈掌柜。
他站在门外,搓着手,脸色苍白。看见门开条缝,他立刻躬身。
“东家……”“什么事。”钟夏夏没开门。
“李、李侍郎那边……”陈掌柜压低声音,“他知道了。知道洛将军杀了洛尚书,知道账册在你们手里。”
钟夏夏心脏骤缩。“他怎么会知道。”
“宫里有人。”陈掌柜声音发抖,“秦姑姑派人传话,说皇后很生气。让李侍郎……想办法除掉你们。”
“什么办法。”
“不、不知道。”陈掌柜擦汗,“但李侍郎已经调了人手,守在巷子两头。东家,您快走吧!”
钟夏夏盯着他。“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陈掌柜扑通跪地,“因为老朽的孙子,才满月。东家,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别牵连他……”
他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砰砰作响。钟夏夏沉默。
良久,她开口:“起来吧。我不会牵连无辜。”陈掌柜千恩万谢地爬起来。
“东家,后门……后门还没人守。您从那儿走,还能出去。”
钟夏夏点头。“知道了。你回去吧,小心些。”“是、是……”
陈掌柜转身,踉跄着跑走。钟夏夏关上门,背靠门板。心狂跳,手在抖。
李侍郎的人来了。皇后也知道了。洛景修刚走,她就陷入绝境。怎么办?
她快速思考。后门能走,但能走多远?李侍郎既然围了巷子,肯定也派人盯着附近街道。
硬闯不行。得智取。她走到卧房,换上身粗布衣裳,头发绾成妇人髻,脸上抹了层锅灰。
对着镜子照了照,像个普通民妇。然后从床下暗格里,拿出所有银票,揣进怀里。
匕首插进靴筒,迷药塞进袖袋。一切就绪。
她走到后院,推开后门。门外是条小巷,很窄,堆着杂物。她探头看了看,没人。快步走出去。
巷子通到另一条街,街上人来人往。她混入人群,低头疾走。没走几步,就看见街口站着几个人。
穿着普通,但眼神锐利。是李侍郎的人。
她转身,拐进另一条小巷。七弯八绕,想甩掉可能跟踪的人。可刚走到巷子中间,前面出现两个人。
堵住去路。“钟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为首那人笑着,手里把玩着匕首。阳光照在刀身上,泛着寒光。
钟夏夏后退。身后也有人。四个,围成圈。她被困在中间,像笼中鸟。
“李侍郎想请娘子过去坐坐。”那人逼近,“请吧。”
钟夏夏手摸向靴筒。
还没拔出匕首,那人已到她面前。手指如钩,扣向她手腕。
她侧身躲过,袖袋里迷药洒出。白色粉末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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