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猝不及防,吸入口鼻,动作一滞。钟夏夏趁机拔刀,刺向他肋下。刀锋没入皮肉,血溅出来。
那人闷哼后退。另外三人同时扑上。钟夏夏以一敌三,刀光闪烁。
她这三年学过些功夫,但实战经验少,很快落了下风。肩膀中了一刀。
血染红衣衫。她咬牙,不退反进,刀锋划过一人咽喉。血喷涌,那人倒地。还剩两个。
那两人对视一眼,眼神凶狠。同时出手,一刀砍向她面门,一刀扫向她下盘。钟夏夏躲在上面,小腿被划伤。
疼得她踉跄。眼看刀锋又要落下,忽然一道黑影掠至。剑光如虹。铛!铛!
两把刀同时被割开。洛景修挡在她身前,背对着她,声音冰冷。
“退后。”钟夏夏愣住。“你不是……”
“不放心你。”洛景修没回头,剑尖指向那两人,“谁派你们来的。”那两人没回答。
只是交换颜色,同时扑上。洛景修剑势凌厉,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巷子狭窄,剑光刀影交错。
血花飞溅。很快,两人倒地。
洛景修收剑,转身看向钟夏夏。看见她肩上伤口,脸色一变。
“伤得重吗。”“不重。”钟夏夏摇头,“你怎么回来了?”
“走到半路,觉得不对。”洛景修撕下衣襟,给她包扎伤口,“李侍郎没那么快知道消息,除非有人通风报信。”他顿了顿。
“陈掌柜有问题。”钟夏夏心脏狂跳。“你是说……他故意引我出来?”
“嗯。”洛景修包扎好伤口,扶她站起来,“先离开这儿。”两人快步走出小巷。
拐进另一条街,洛景修雇了辆马车。扶钟夏夏上车,他也坐进去。马车启动,朝城外驶去。
“我们去哪儿。”钟夏夏问。
“安全的地方。”洛景修掀开车帘,往外看,“李侍郎的人很快会追来,城里不能待了。”
他放下车帘,看向她。“伤怎么样。”
“还好。”钟夏夏靠着车壁,脸色苍白,“你不是要进宫吗?”
“改主意了。”洛景修握住她的手,“你更重要。”
钟夏夏眼泪涌出来。她别过脸,看向窗外。马车驶过街道,行人匆匆。
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故事里,没人知道这辆车里,载着两个亡命徒。“账册呢。”她问。
“在这儿。”洛景修拍了拍胸口,“等安顿好你,我再进宫。”钟夏夏没说话。
只是握紧他的手。温热的,带着薄茧。像最后一点依靠,像茫茫大海里唯一浮木。
马车驶出城门。城外是官道,两旁田野开阔。春耕刚开始,农夫在田里忙碌。一切生机勃勃。
只有他们,在逃亡。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马车拐进小路。
又走了一会儿,停在一座庄子前。庄子不大,很隐蔽,四周是竹林。“这是哪儿。”钟夏夏下车。
“我以前置办的。”洛景修扶她进去,“没人知道。”
庄子很干净,显然常有人打扫。正堂摆着简单家具,卧房有床有被。厨房里有米有面,还有腊肉咸菜。
“你先休息。”洛景修扶她到床边,“我去弄点水,给你清洗伤口。”他转身出去。
钟夏夏躺在床上,盯着帐顶。肩膀伤口火辣辣疼,小腿也在疼。但她心里更疼。
像被什么攥住,喘不过气。洛景修端着水盆进来。
他拧干布巾,小心擦拭她肩上伤口。动作很轻,像对待易碎的瓷器。钟夏夏看着他,看着他专注的侧脸。
“你爹……”她开口,“下葬了吗。”
“还没。”洛景修声音平静,“宗族在处理。等风头过了,我再回去。”
他顿了顿。“你不恨我吗。”“恨什么。”
“恨我爹害你全家,恨我……是他儿子。”
钟夏夏沉默。良久,她开口:“恨过。但现在……更恨这世道。”
洛景修手一顿。他抬眼,看着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钟夏夏扯出个笑,“这世道太脏,把所有人都逼成了鬼。你爹是鬼,皇后是鬼,李侍郎是鬼……我也是。”
她顿了顿“只有你,还想当个人。”洛景修眼眶红了。
他低头,继续清洗伤口。动作更轻,像怕弄疼她。
“那就一起当人。”他说,“脏了的,洗干净。坏了的,修好。”钟夏夏眼泪滚下来。
她没擦,任它流。洛景修清洗完伤口,撒上金疮药,包扎好。然后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睡会儿吧。”他声音很轻,“我守着你。”钟夏夏闭上眼。
握着他的手,像握着救命稻草。很快,她睡着了。做了很多梦,混乱的,血腥的。
梦里父亲在笑。母亲在哭。弟弟在喊“姐姐”。
还有洛景修,浑身是血,站在血泊里。看着她,说“等我回来”。她惊醒时,天已擦黑。
屋里点着蜡烛,洛景修坐在桌边,正在看账册。烛光映着他侧脸,轮廓分明。
“醒了?”他转头,“饿吗?厨房有粥。”钟夏夏摇头。“你一直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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