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怎么出城。”
“有办法。”洛景修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我爹以前留下的,能通行各城门。”他看了看天色。
“今晚子时,从西门走。那儿守将是我旧部,能帮忙。”钟夏夏点头。“好。”
两人简单吃了晚饭,然后等待子时。屋里很安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钟夏夏拿出针线,缝补洛景修破损的衣袖。一针一线,很仔细。像寻常妻子,为丈夫补衣。洛景修看着她。
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心口像被什么填满,温暖,酸涩。“夏夏。”他开口。“嗯?”
“如果……”他顿了顿,“如果我们走散了,你记得往南走。江南有个叫‘临安’的地方,我在那儿买了座小院。”
钟夏夏手一顿。针扎进指尖,血珠渗出。她没管,只是抬头看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以防万一。”洛景修握住她的手,拇指抹掉那滴血,“记住,临安,柳巷,第三户。门口有棵桂花树。”钟夏夏眼泪涌出来。
她别过脸,继续缝补。针脚更密,像要把所有不安都缝进去。
“我们不会走散。”她最终说,“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洛景修没说话。只是握紧她的手。子时到了。
两人吹灭蜡烛,摸黑出门。夜色浓重,月光被云层遮住。只有零星几点星光,照亮前路。
他们没走大路,而是穿行竹林。竹叶沙沙,像无数细语。钟夏夏紧跟着洛景修,手里握着他给她的匕首。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出了竹林。
前面是官道,直通西门。路上没人,只有夜风呼啸。洛景修停下,侧耳倾听。
“有马蹄声。”他低声,“不止一匹。”钟夏夏心脏骤缩。“怎么办。”
“躲起来。”洛景修拉着她,藏进路边灌木丛。刚藏好,马蹄声近了。十几匹马,疾驰而过。
马上骑士黑衣蒙面,腰佩长刀。是李侍郎养的私兵,专门干脏活。
等人马走远,洛景修才拉着钟夏夏出来。
“他们去庄子了。”他脸色阴沉,“幸好我们走得早。”
两人加快脚步。走到西门时,城门已关。城楼上灯火通明,守军来回巡逻。洛景修没直接过去,而是拐进旁边小巷。
巷子里有家客栈,还亮着灯。他敲门,三长两短。
门开了条缝,露出张脸。是个中年人,看见洛景修,愣了下。“将军?”
“老陈,帮忙。”洛景修侧身,让钟夏夏先进去,“我们要出城。”中年人让两人进屋,关好门。
屋里很简陋,只有桌椅床铺。他给两人倒了热水,压低声音:
“将军,现在出城难。李侍郎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出城。除非……”他顿了顿。
“有宫里的手谕。”洛景修皱眉。“秦姑姑的手谕?”
“嗯。”老陈点头,“她今天来过,给了守将一张画像。是钟娘子的。”他从怀里掏出张纸,展开。
确实是钟夏夏的画像,画得很像。旁边写着:“钦犯钟氏,格杀勿论”。
钟夏夏手指收紧。“所以……我们出不去了?”
“不一定。”老陈看向洛景修,“将军,您手里……有没有能换命的东西?”
洛景修沉默。良久,他从怀里掏出那本账册。
“这个,够吗。”老陈接过,翻了翻,脸色大变。“这是……”
“皇后和北境王的交易记录。”洛景修声音平静,“用这个,能换我们出城吗?”
老陈握紧账册。手指颤抖。
“能。”他最终说,“但只能换一个人。”洛景修看向钟夏夏。“换她。”
“不行!”钟夏夏抓住他胳膊,“要换一起换!”
“听话。”洛景修握住她的手,“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你骗我。”钟夏夏眼泪滚下来,“你根本走不了。李侍郎要的是你,皇后要的也是你!”洛景修没否认。
只是看着她,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看着她满脸泪痕。心像被撕裂,疼得他说不出话。
“夏夏。”他最终说,“你得活着。替我活着。”
他看向老陈。“带她走。”老陈点头,收起账册。
“将军放心,我一定把钟娘子送出城。”
他转身去准备。屋里只剩两人。钟夏夏抓住洛景修衣襟,手指攥得发白。
“我不走。”她声音嘶哑,“你说过,生同衾,死同穴。”
“那是情话。”洛景修扯出个笑,“现在,你得听我的。”
他低头,吻住她嘴唇。很重,像告别。钟夏夏想推开,却被他扣住后颈,动弹不得。只能任他吻,任眼泪流淌。
良久,分开。洛景修额头抵着她额头。
“记住,临安,柳巷,第三户。门口有棵桂花树。”他声音很轻,“如果我没来……你就好好活着。”
钟夏夏摇头。想说“我不”,可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声。只能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决绝。
老陈推门进来。“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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