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文的警告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入意识。认知污染、现实扭曲、因果反噬……每一个词语都蕴含着足以令星海大能神魂俱灭的恐怖。这片被上古先贤以最高权限封印的“万象之枢”,绝非善地。
然而,林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他看向疤脸:“你在外面等我。如果我超过一个时辰未出,或者门户出现异常,立刻原路返回,告知韩立他们,启动备选方案,放弃中枢,优先撤离。”
“林道友!”疤脸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中充满不赞同与担忧,“里面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那些警告绝非空谈!为了获取能量冒这么大风险,值得吗?我们可以另想办法,或者干脆放弃中枢,直接离开!”
林轩轻轻挣开他的手,目光坚定地望向那旋转的乳白色光晕:“不只是为了能量。疤脸,你想想,幽影会为何处心积虑要进入这里?他们想得到的,真的是我们理解的那种‘力量’吗?‘归墟本质’的记录,‘禁忌构想’……这些东西,可能比任何法宝、任何能源都更危险,但也可能……是理解并最终对抗归墟的关键。我是‘平衡之钥’的持有者,既然有资格进入,或许就有责任去了解这些被尘封的真相。”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决:“而且,中枢里的‘异物’就像一颗毒瘤,不清除,净化协议随时可能被逆转,整个试验场乃至外面的迷城都可能重新沦为绝地。我们需要更根本的解决办法,答案,很可能就在里面。”
疤脸张了张嘴,看着林轩那双清澈却不容置疑的眼睛,最终重重叹了口气,松开了手:“……妈的,你说得对。小心点。我在这里守着,定时用这个和你保持最低限度的心神联系。”他递给林轩一枚看起来像是粗糙骨片、刻着简单共鸣符文的护符,“如果骨片发热或震动,代表外面有变或时间将至。如果……如果你在里面遇到无法抵御的危险,试着向你的‘钥匙’印记灌注最大意念,或许能强制脱离?我只是猜测。”
林轩接过骨片护符,点了点头。他没有再多言,最后看了一眼那警告碑文,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稳定核心”碎片握紧,一步踏入了那片旋转的乳白色光晕。
没有穿越实体的感觉,更像是……融化。
当感知重新凝聚时,林轩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无法用任何言语准确描述的“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甚至没有“自我”与“外界”的明确边界。他的意识仿佛漂浮在一片由纯粹“信息”、“概念”与“法则”构成的浩瀚海洋之中。无数流光溢彩的、仿佛拥有生命的“数据流”与“法则丝线”在他“周围”(如果还有周围这个概念的话)缓缓流淌、交织、碰撞、湮灭又重生。有些“数据流”呈现出星辰诞生与毁灭的壮丽图景,有些“法则丝线”则直接代表着“重力”、“电磁”、“强核力”、“弱核力”乃至更加抽象玄奥的宇宙基本规律的片段。
声音在这里是直接的意义传达,视觉是概念的形象化投影,触觉是法则的交互感应。一切感官都被提升、混淆、又融为一体。
仅仅是存在于此,海量的、远超理解极限的信息洪流就试图强行涌入林轩的意识!那不仅仅是知识,更是蕴含这些知识本身的“法则重量”与“存在烙印”!若非识海中“心痕坐标”在进入的瞬间就自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过滤、缓冲了绝大部分冲击,林轩的意识恐怕在进入的瞬间就会被这信息的海洋同化、稀释,成为这座档案馆又一个无声的“数据标本”。
即便如此,他依旧感到一种灵魂层面的沉重与胀痛,仿佛一个脆弱的容器被强行注入了汪洋。
他强迫自己冷静,将心神牢牢锚定在“心痕坐标”散发的温润光芒上。灰金色的剑意也自发流转,并非防御或攻击,而是化作一种极其内敛的“承载”与“梳理”的韵律,帮助他在这片混乱而磅礴的“概念之海”中,勉强维持住一个相对清晰的“自我认知泡”。
他开始“观察”这片海洋。
很快,他发现了规律。那些流淌的“数据流”和“法则丝线”并非完全无序,而是隐隐围绕着一个核心在旋转。那个“核心”并非实体,而是一个更加深邃、更加复杂、仿佛由无数个不断坍缩又膨胀的“奇点”构成的、动态的“概念聚合体”。它散发着一种林轩既熟悉又恐惧的气息——那是在沉渊记忆中感受过的、归墟之种的气息,但却更加“本源”,更加“纯净”,少了那种疯狂吞噬的恶意,多了一种……漠然的宏大。
档案馆似乎在自动为他这个“权限持有者”提供引导。一些相对温和、易于理解的“信息包”开始主动向他靠拢、展开。
他看到了一段来自上古先贤、以第一视角记录的“观测回响”:
视角悬浮于宇宙边缘的“观测尖塔”。前方,是被称为“太初伤疤”的混沌地带,归墟之力的源头在此若隐若现。没有具体的形态,只有一种不断“否定存在”、“退回虚无”的法则趋势在蔓延。它吞噬星辰、光线、空间,甚至……时间。但观测仪器捕捉到,在绝对的“无”中,偶尔会迸发出极其短暂、微弱到几乎无法探测的……“有”的闪光。那不是被吞噬物质的残响,更像是……“无”本身在“呼吸”时,产生的“意义”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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