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光柱像烧穿天幕的墨洞，从永巷地底直冲云霄，把残破的宫墙、枯槁的荒草都染成死黑色——连月光落到光柱附近，都像被吞进了无底洞，连一丝反光都剩不下。那股源自地底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甸甸的铅块压在心头，苏晚夜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魂印在发烫，规则碎片像被冻住的蜂群，在灵魂里嗡嗡震颤，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尖锐的刺痛，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锁链拖地的“哗啦”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从最初的模糊闷响，变成清晰的“咯吱——拖拽”声，像是有头千斤重的凶物，正拖着锈迹斑斑的铁链，从千年封印的泥沼里爬出来。
女官祭司跪在地上，额头磕得满是鲜血，却浑然不觉，指甲深深抠进砖缝，留下黑红色的血印，嘴里反复念叨着：“恭迎主人苏醒！恭迎深渊降临！”癫狂的笑声混着锁链声，在永巷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苏晚夜脸色惨白如纸，在这股碾压性的意志面前，她感觉自己像狂风里的草籽，连站立都要拼尽全力。硬抗？根本是找死！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脚下轻功提到极致，就要往永巷外逃——哪怕暂时逃出去，也好过留在这里当祭品！
“想走？晚了！”女官祭司猛地抬头，眼中闪着疯狂的光，她捡起地上残破的阵盘，指尖按在裂纹处，鲜血顺着纹路渗进去，“主人苏醒之际，就是你们的死期！”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咔嚓”裂开无数细缝，无数灰黑色的触手从缝里窜出，像毒蛇般缠向苏晚夜的脚踝——触手表面沾着粘稠的黑液，还在不断滴落，落在地上时，连青砖都被腐蚀出小坑。
就在苏晚夜即将被缠住的刹那，一道玄黑色的剑气突然从远处破空而来！那剑气裹着北境沙场的血煞，像劈开浓雾的惊雷，连空气都被割出刺耳的锐响，“唰”地一声，精准斩断了所有缠来的触手——断口处溅出的黑液还没落地，就被剑气余威烧成了青烟。
谢无妄！
苏晚夜猛地回头，只见永巷入口处，谢无妄正扶着墙站着——他玄色衣袍的后背渗着大片暗红血迹，每一步都带着轻微的踉跄，脸色白得像张纸，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渍，可他手中那柄古朴长剑，却在微微嗡鸣，透着不容侵犯的锐利。显然，刚才那一剑，几乎抽干了他仅存的力气。
“走！”谢无妄几步冲到苏晚夜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带着滚烫的血气，不容分说地拽着她往外疾冲，“那东西要出来了，我们拦不住！”
“你明明该在据点养伤……”苏晚夜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心中又急又乱，五味杂陈。
“别废话！”谢无妄打断她，语气里满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再晚一步，谁都走不了！”
两人并肩往前冲，谢无妄手中长剑不断挥出，剑气劈开拦路的尸傀——那些之前被彼岸花震慑的尸傀，此刻被深渊意志唤醒，再次变得疯狂，可在谢无妄的血煞剑气面前，却像脆弱的纸人，一碰就碎。身后，黑色光柱越来越粗，地底传来的咆哮声震得耳膜生疼，整个皇宫的地面都在微微晃动，砖缝里不断渗出黑色的雾气。
女官祭司见两人要逃，疯了般追上来，指尖凝聚起灰黑色的能量球，就要朝他们后背砸去。谢无妄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反手一剑劈出——剑气擦着女官的脖颈掠过，在她肩甲上劈出深可见骨的伤口，灰黑色的血珠溅在砖地上，瞬间凝成冰碴。
“你们跑不了！”女官捂着伤口，怨毒的诅咒在身后回荡，“主人苏醒后，整个京城都会变成炼狱！你们这些阻碍深渊的人，迟早要被扒皮抽筋，成为主人的养料！”
直到冲出永巷的宫墙，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稍稍减弱。两人不敢停留，沿着宫墙根一路疾奔，夜风刮得衣袍猎猎作响，身后的咆哮声和锁链声渐渐模糊，可那道冲天的黑色光柱，却像个醒目的烙印，映在夜空里，无论跑多远都能看见。
终于冲回地下据点，谢无妄反手关上石门，又按动墙缝里的机关——三道厚重的石板从两侧滑出，死死顶住石门，同时石室四周升起淡金色的光罩，这才启动了所有隔绝阵法。做完这一切，两人才像被抽走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止。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苏晚夜喝了口桌上的凉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稍稍压下心头的惊悸。
谢无妄闭目调息了片刻，指尖在膝头的剑身上轻轻划过，才缓缓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困惑，更多的是深深的忌惮：“不知道。但那股气息太古老了，至少存在了上千年。”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去年在北境巡查时，曾去过一处前朝抗狄的古战场遗迹，在那里感应到过一丝类似的黑气，当时以为是战场遗留的煞气，现在想来……恐怕是那东西的残魂，或是被它污染过的痕迹。”
他看向苏晚夜，语气沉重得像灌了铅：“皇宫不能再待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京城，去找皇兄——如果他还能清醒地听进去话的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