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是被膳房的炊烟呛醒的。他趴在杂役院外的草丛里,浑身酸痛,膝盖的伤口已经结痂,硬硬地贴在裤子上,一动就牵扯着疼。天已经过了晌午,日头晒得后颈发烫,远处传来刘管事清点人数的吆喝声,尖细的嗓音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糟了!”他猛地爬起来,顾不上拍掉身上的草屑,踉跄着往杂役院跑。
三天期限今天就到了,他不仅没带着“矿脉”回去复命,连白鹿都没影了。刘管事要是问起来,他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刚跑到院门口,就撞见老栓端着空碗出来,看见他这副狼狈样,吓了一跳:“你去哪儿了?刘管事一上午都在找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林默心沉到了底,硬着头皮往里走:“我……去后山了。”
“你还真去啊?”老栓拽了他一把,压低声音,“别傻了!赶紧找个地方躲躲,等她气消了再说。那婆娘现在正在火头上,说你要是再不出现,就直接报给执法堂,说你私闯后山禁地,勾搭异兽!”
执法堂?林默心里咯噔一下。原主的记忆里,执法堂是青云宗管刑罚的地方,别说私闯禁地,就是杂役偷了灵植园一片叶子,被送进去也得脱层皮。
“躲不过去的。”他苦笑。杂役院就这么大,他能躲到哪儿去?与其被抓个正着,不如主动去认错,或许还能争取点余地。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刘管事的住处走去。
刘管事的屋子在杂役院最东头,是间比茅草屋稍好点的土坯房,门口挂着晒干的草药,透着股苦涩味。林默刚走到门口,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刘管事叉着腰站在门槛上,看见他,眼睛立刻瞪得像铜铃。
“林默!你还知道回来?!”她手里的藤条“啪”地抽在门框上,“那只畜生呢?矿脉呢?你是不是把它藏起来了,想私吞功劳?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林默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回管事,矿脉找到了,在……在后山废弃的硫磺矿那边。只是白鹿它……”
“找到了?”刘管事眯起眼,显然不信,“我看你是编瞎话骗我!硫磺矿早就空了,哪来的矿脉?你当我没去过?”
“是真的,”林默急道,“那里有玄铁矿,还挺大一块,不信您可以派人去看。至于白鹿……它在山里遇到了墨麟豹,现在生死不明。”
这话半真半假,他不敢说白鹿是玄水麒麟,只能把功劳往“矿脉”上推,希望能转移注意力。
刘管事狐疑地上下打量他,看他一身泥污,伤口还在渗血,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她心里盘算了一下,要是真有玄铁矿,那可是大功一件——玄铁矿虽不算顶级矿石,却能用来铸造低阶法器,宗门一直挺缺的。
“我派人去看看。”她哼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些,“要是真有矿脉,这次就算了;要是没有……你就等着去执法堂领罚吧!”
她说着,转身叫了两个身强力壮的杂役,让他们带着工具去后山硫磺矿查看,自己则叉着腰站在门口,盯着林默,像是怕他跑了。
林默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却没停。他不知道那两个杂役能不能找到玄铁矿——毕竟他离开时,那块“玄铁之心”已经被白鹿吸收了,剩下的只是普通矿石。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林默被罚在院子里站着,太阳晒得他头晕眼花,伤口火辣辣地疼,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杂役们路过时都低着头,没人敢跟他说话,只有老栓偷偷塞给他一个窝头,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吃。
他刚啃了两口,就看见去后山的两个杂役回来了,手里还捧着几块黑色的矿石,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管事!找到了!真有矿!”其中一个杂役喊道,把矿石递到刘管事面前,“洞里面还有不少,就是洞太深,我们没敢多进!”
刘管事接过矿石,掂了掂,又用指甲刮了刮表面,看见露出的银白色纹路,眼睛亮了:“好!好!真是玄铁矿!”
她转头看向林默,脸色彻底缓和下来,甚至还挤出点笑容:“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有点用处。这次算你立功,墨麟豹的事……就算了,毕竟是畜生,死了也不可惜。”
林默心里一阵刺痛,却只能低着头应了声“是”。
刘管事心情大好,挥挥手让他去干活,自己则捧着矿石,脚步轻快地往内门方向走——显然是去邀功了。
林默看着她的背影,捏紧了拳头。他知道,从今天起,刘管事大概不会再随便找他麻烦了,但白鹿的影子总在他眼前晃,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根刺扎在心里。
他没去灵植园,也没去丹房,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杂役院后面的空地上。这里平时没人来,只有几个破旧的石碾子,荒草长得半人高。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泛黄的《淬体诀》,蹲在石碾子后面,借着树荫翻看起来。
册子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但还能看清。功法确实简单,总共只有十几页,讲的是如何通过扎马步、打拳、劈砍等基础动作锤炼肉身,每一个动作都标注着发力的诀窍和呼吸的节奏,看着平平无奇,却透着股扎实劲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