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她很快就不是了！”周婉华冷哼一声，“离婚协议她都签了，这不是正合你意？延舟，你别犯糊涂！赶紧回公司来，一堆烂摊子等着你收拾！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像什么样子！”
周婉华说完，不容置疑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陆延舟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连他的母亲，都觉得苏念的离开是“正好”，是“识相”。
在这个家里，在这个冰冷的豪门里，原来从头到尾，都没有人真正在意过她的感受，她的付出，她的……死活。
他一直以为自己给了她优渥的生活，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却从未想过，她在这个家里，承受的是怎样的压力和冰冷。
而他，竟是这冰冷最大的源头。
“哈哈……哈哈哈……”陆延舟低笑起来，笑声苍凉而悲怆，带着浓浓的自嘲。
他以前究竟是有多瞎，多混蛋？
就在这时，陈默去而复返，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启齿。
陆延舟瞬间止住笑声，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他：“说！”
陈默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陆总……姜暖小姐那边……我们联系不上她。她工作的杂志社说她请假了，具体去向不明。她的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又一个联系不上的！
陆延舟的心沉入谷底。
“还有……”陈默顿了顿，声音更低，“我们的人在她父母家附近守了很久，两位老人一直没有出门，家里也没有任何陌生访客。我们尝试以物业或者社区的名义上门打听，苏老先生的情绪……非常激动，根本不允许任何人提起您和……夫人。他甚至说……”
“说什么？！”陆延舟的声音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陈默垂下眼，几乎不敢看陆延舟的脸色：“苏老先生说……他的女儿已经死了……是被您……活活逼死的……让我们不要再去找了……”
“轰——！”
如同五雷轰顶，陆延舟高大的身躯猛地晃了晃，眼前一片漆黑，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旁边的沙发靠背，才勉强稳住身形。
死了……
被他逼死的……
苏父那充满刻骨恨意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耳边反复回荡。
难道……难道念念她真的……
一个可怕到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
不！不会的！她一定还活着！她只是藏起来了！她只是不想让他找到！
他不能接受那个结果！绝对不能！
“找！继续找！”陆延舟像是疯了一样，一把抓住陈默的衣领，双目赤红地咆哮，“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尸！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全国！悬赏！对！发悬赏！谁能提供她的确切线索，我给他一千万！不，一个亿！”
陈默被他状若癫狂的样子吓到了，连忙应道：“是！陆总！我马上去办！”
陆延舟松开他，颓然地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昂贵的西装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黏腻的寒意。
恐慌，如同无边无际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力，如此绝望。在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他用金钱和权势无法掌控的事情，真的有他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的人。
他失去了她。
在他还没有意识到她有多重要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失去了。
陈默看着他瞬间憔悴灰败下去的脸色，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陆总……还有一件事……我们查到，夫人之前咨询过的那家临终关怀疗养院，位置……有点偏，环境也很安静，据说……很多病人最后的日子，都是在那里……”
这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延舟猛地抬起头，看向陈默，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破碎。
陈默后面那句未尽之语，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悬在了陆延舟的心头。疗养院……最后的归宿……她选择在那里咨询，是早已为自己想好了结局吗？陆延舟不敢再想下去，一种灭顶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必须立刻去那个地方！现在！马上！他无法忍受再多一秒钟的猜测和等待！他抓起车钥匙，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别墅，奔向那个可能承载着他最后一丝希望，也可能是彻底将他推入地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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