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说缅北有月入三万的工作,包机票还免费培训。
我兴奋抵达时,手机证件被收走,关进铁皮屋。
第一天,亲眼目睹有人因业绩差被砍掉手指。
第二天,学习诈骗话术,错一个字就遭电击。
第五天,我被迫骗来第一个“客户”——竟是寻找我的亲弟弟。
“姐,爸妈把房子卖了凑钱,”弟弟在电话里哭,“你一定要回来啊!”
我咬着牙完成诈骗,获得额外奖励:一顿饱饭。
当晚,我在厕所隔间吞下刀片,却听到管理员笑着说:
“新来的那个傻子,真信了他姐会分他三十万?”
原来,我骗来的不是我的弟弟,而是另一个绝望的姐姐。
而我的亲弟弟,正在某个地方,经历着和我一样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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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没完没了。
长途汽车像一头疲惫不堪的铁兽,喘着粗气,在泥泞不堪的土路上颠簸前行。车窗外的世界,是被一种沉甸甸的、化不开的浓绿吞噬了的天地。参天古木张牙舞爪地伸展着枝桠,几乎要遮蔽本就阴沉的天光,藤蔓纠缠,如同无数垂死的巨蟒。空气湿热得让人窒息,黏在皮肤上,甩脱不掉。
林晚靠着肮脏的车窗,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目光试图穿透那层被雨水和泥点涂抹得模糊的屏障。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跳动着,一半是脱离枯燥现实、奔赴未知新生的兴奋,另一半,则是被这无边无际的、充满压迫感的陌生环境所悄然滋生的不安。
“坚持一下,晚晚,”坐在旁边的沈月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依旧带着那种惯有的、让人安心的鼓动性,“等到了地方,安顿下来,好日子就来了。想想看,一个月三万!包吃住!在国内,咱们累死累活才能挣几个钱?”
林晚转过头,对上沈月亮晶晶的眸子。是啊,一个月三万。这个数字像带着魔力,在她决定踏上这趟旅程之前,就已经在她脑海里盘旋了无数个日夜。她受够了那个小县城里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受够了那点微薄的薪水和对父母愧疚的眼神。沈月是她最好的闺蜜,从高中起就睡一个被窝,分享所有秘密。她信她。
“嗯。”林晚点了点头,把心底那丝不合时宜的不安强行摁了下去,挤出一个笑,“我知道,月月,谢谢你想着我。”
“咱俩谁跟谁啊!”沈月笑得灿烂,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培训期间还有补贴呢,老板说了,做得好,年底还有分红。到时候,你爸妈,我爸妈,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美好的蓝图再次被描绘,驱散了窗外原始丛林带来的阴霾。林晚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安抚自己过快的心跳。车子又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像是碾过了什么深坑,整车人都跟着摇晃。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林晚几乎要在这种单调的颠簸中昏睡过去,车子终于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停了下来。
“到了!都下车!”一个穿着不合身迷彩服、皮肤黝黑、眼神凶悍的男人拉开车门,操着生硬的、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吼道。
车上稀稀拉拉下来十几个人,大多是和林晚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相似的、混合着疲惫与期待的神情。他们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被高墙围起来的院子,墙上缠满了带着尖刺的铁丝网,在阴沉的天空下泛着冷硬的光。几排低矮的铁皮屋像丑陋的伤疤一样匍匐在地上,锈迹斑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某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排好队!先把行李打开,手机、身份证、护照,所有电子设备,全部交出来!”另一个叼着烟、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布袋,语气不容置疑。
人群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交出身份证和手机?这和他们来时说的“统一保管”似乎不太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交手机?我们还要跟家里报平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刀疤脸男人猛地吐掉烟蒂,两步跨到他面前,没有任何预兆,抬起脚狠狠踹在他的肚子上。男生惨叫一声,像只虾米一样蜷缩着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为什么?”刀疤脸狞笑着,环视一圈瞬间变得死寂的人群,“在这里,没有为什么!老子的话就是规矩!谁再多问一句,这就是下场!”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晚。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背包带子,指节泛白。沈月在她身边也微微颤抖着,低声道:“晚晚,给他们吧,入乡随俗,培训期间可能是保密……”
林晚看着那个还在地上抽搐的男生,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持枪的、眼神冷漠的守卫,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颤抖着手,几乎是本能地,将口袋里的老旧手机和那张她视若珍宝的、几乎被磨掉了颜色的身份证,放进了那个黑色的布袋里。失去它们的那一刻,她感觉像是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从身体里被硬生生剥离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和不安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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