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从明儿个起,咱们就照文谦说的办!分头行动!”
“忠农!” 林大山看向长子,“黑石岭那边,交给你!你带上巧风、敏才,再挑几个踏实肯干的长工,再进山!这次不是偷偷摸摸,是光明正大地去!先把那二十亩玉米地给老子拾掇好,该除草除草,该施肥施肥,一棵苗都不能给我亏了!地里的活计,你拿主意。石炭和陶土,先圈起来,仔细看好,等我这边请到懂行的匠人,再去动。”
“是,爹!” 林忠农挺起胸膛,大声应道。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练,这个憨厚的农家汉子,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坚毅和担当。
“精诚!” 林大山看向次子,“镇上铺子,还有跟沈先生那边的联络,你全权负责!‘金玉露’的买卖,是咱们家的命根子之一,不能出半点差错。和高粱酒的恢复生产,也要抓紧。刘师傅,王师傅,” 他转向两位老师傅,“酒坊这一摊,就辛苦二位多费心了。需要什么,要添什么人,只管跟精诚说。”
林精诚和两位老师傅齐声应是。
“文谦,” 林大山最后看向苏文谦,目光中带着信任与倚重,“你最是心思缜密,见识也广。家里这一摊子事,还有跟外面打交道的章程、账目、子弟课业,你多操操心。开矿、烧窑请匠人的事,你也多留意打听着。需要银子,跟你二哥商量着支取。”
“舅父放心,文谦定当尽力。” 苏文谦拱手领命。
“至于其他小子,” 林大山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林睿思,以及旁边跃跃欲试的林巧风、林敏才,还有年纪尚小但眼神明亮的林安然、林乐天,“都给我好好学,好好干!咱们林家,不养闲人!有多大本事,端多大饭碗!”
“是!爹(爷爷)!” 少年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充满朝气。
大方向既定,林家这台沉寂许久的机器,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
林忠农次日便带着林巧风、林敏才和五六个精干的长工,再赴黑石岭。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偷偷摸摸的开拓者,而是以主人的姿态,回归那片洒下汗水和希望的土地。被狼群和纵火者惊扰而暂时荒疏的玉米田,在众人的精心照料下,重新焕发生机。金秋时节,那二十亩试验田竟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好收成!虽然比不上熟地的产量,但在这新垦的山地上,能结出沉甸甸、颗粒饱满的玉米棒子,已是莫大的成功。收获的玉米,一部分留作珍贵的种子,一部分则被运回酒坊,由刘、王师傅继续试验和改进“金玉露”的酿造工艺。
林精诚则坐镇镇上,一方面恢复和扩大传统高粱酒的生产。宋家倒台后,原本被其把持的本地粮源瞬间松动,林家凭借良好的信誉和现银,很快与几家粮行重新建立了稳定的供货关系,价格公道,品质也有保障。酒坊重新飘起浓郁的酒香,“林家老酒”和“烧春”的招牌,再次挂满了铺面。另一方面,他与沈砚的联络也更加紧密。每月“金玉露”的交割,成了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沈砚对酒的品质要求极高,但付款也极为爽快,且从不过问原料来源和酿造细节,只对最终的酒品负责。这种合作方式,让林精诚既安心又感激。借着沈砚的渠道,“金玉露”虽未在市面上公开销售,但其“神秘佳酿”的名声,却在更高层次的圈子中悄然流传,价格也水涨船高,成了林家最稳定的高端收入来源。
苏文谦则成了林家实际上的“大管家”和“军师”。他重新梳理了家中的账目,建立了更清晰的收支记录;制定了家人和伙计们的分工与奖惩制度;开始系统地教导林睿思、林巧风等人读书识字、算术经营之道;同时,他广泛留意,通过沈砚的间接关系和自己在州府的同窗旧识,打听可靠的矿师和烧窑匠人。他知道,石炭和陶土,是林家未来能否更上一层楼的关键,必须慎之又慎。
林锦鲤依旧是她无忧无虑的样子,只是似乎比以往更加安静了些。她常常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看着父兄们忙进忙出,看着后院里那一小片金灿灿的玉米在阳光下茁壮成长。有时,她会对着天空发呆,小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林周氏和吴氏只当她是想三哥林勇武了,或是惦记那个不告而别的韩彻哥哥,便更加疼惜她,却也并未多想。只有苏文谦偶尔会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小表妹,想起黑石岭那夜狼群诡异地退去,心中隐隐有些模糊的猜想,却又无法证实,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
日子在忙碌与希望中飞逝。秋去冬来,又是一年将尽。
这一日,苏文谦从州府回来,带回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他通过沈砚的介绍,联系上了一位从北地退下来的老矿工,姓李,经验丰富,为人正直,愿意来青田镇帮着看看石炭的成色和开采前景。同时,他也找到了一位祖传烧窑手艺、但因得罪当地豪强而失业在家的老师傅,姓赵,烧制日用粗陶和简单瓷器都在行,也愿意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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