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接过那叠报告，随意翻了两页。
密密麻麻的数据，复杂的函数公式，各种红色的警报标记。换做以前，他看到这些肯定头大如斗，直接扔给花姐处理。
但现在。
随着脑海中系统奖励的【WS-15改进型图纸】和宗师级工匠技能自动运转，这些在外人看来如同天书般的数据，在他眼里就像是小学生的流水账作文。
充满了一眼就能看穿的低级错误，以及为了掩盖错误而堆砌的废话。
“不用开会了。”
林莫随手把那叠厚重的报告扔在旁边的工具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啪。”
王建国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周围的研究员们也露出了不满的神色。这也太狂了吧？连数据都不看？这可是他们熬了三个通宵的心血！
“林总工，这可是精密工程，不是靠拍脑门就能……”王建国压着火气想说什么。
但林莫没有理会周围那些刺人的目光。
他径直走到那台巨大的“天蓬一号”原型机面前。
他没有戴白手套，直接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摸上了那冰冷、粗糙、甚至有些割手的钛合金外壳。
太丑了。
真的太丑了。
且不说内部结构的逻辑硬伤，光是这就外面的走线，就让林莫这个有着严重强迫症的“大国工匠”感到窒息。
为了测试方便，各种颜色的传感线缆像乱麻一样缠绕在机身上，有的用胶带胡乱绑着，有的直接悬在半空晃荡。外壳的焊接点参差不齐，有的地方焊疤像蜈蚣一样丑陋，有的地方甚至还留着没打磨干净的焊渣。
这哪里是代表人类工业巅峰、准备刺破苍穹的五代机引擎？
这分明就是个从废品收购站拼凑出来的、而且还是出自学徒工之手的拖拉机头！
“谁干的？”
林莫指着引擎腹部一处裸露在外的液压管路，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没了刚才吃红烧肉时的随和。
“什……什么？”王建国一愣。
“这根管子。”林莫的手指在管壁上轻轻划过，指尖沾上了一抹油污，“走线歪了三度。而且为了省事，竟然直接跨过了涡轮散热口。一旦引擎启动，核心温度超过1800度，辐射热量会在五分钟内把这根管子的蒙皮烤化，然后液压油喷进进气道，这台几亿造价的发动机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烟花。”
人群中，一个年轻的研究员脸色瞬间白了，冷汗刷地流了下来：“那……那是为了方便接传感器临时改的线……我想着只是地面测试……”
“临时？”
林莫转过身。
那双在舞台上习惯了捕捉镜头、在极光下习惯了捕捉磁场的眼睛，此刻却散发着比X光还要犀利的压迫感。
他虽然想摆烂，想回娱乐圈当个轻松的爱豆。
但他体内的【大国工匠】DNA，决不允许这种“工业垃圾”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像他在舞台上决不允许自己的麦克风有杂音、舞步有一秒钟的抢拍一样。
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近乎变态的职业洁癖。
“在航空工业里，没有临时，只有生死。”
林莫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机库里引起了回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哪怕是一根头发丝的误差，在高超音速下都会变成致命的刀片。”
他一边说，一边脱下那件宽大的迷彩外套，随手扔给旁边呆若木鸡的小李。
里面是一件紧身的黑色T恤，勾勒出他并不夸张但线条流畅的肌肉。他挽起袖子，露出了两截白皙却结实的手臂，那是常年练舞和撸铁练出来的。
“把这层防尘帆布全掀了。”
林莫走到那一排排挂满精密工具的墙面前，修长的手指在那些钛合金扳手、激光卡尺、微米级螺丝刀上滑过，像是在挑选乐器。
最后，他挑了一把最小号的棘轮扳手，在手里转了个漂亮的刀花，动作潇洒得像是在转麦克风。
“林总工，您要干什么？”王建国看着他的架势，有些慌了，“这可是原型机，里面的结构非常复杂，随便动……”
“拆了。”
林莫头也不回，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说拆一个快递包裹，“这东西看着太辣眼睛了。我不习惯对着一堆垃圾工作。”
“全部拆散，一个零件都不留。我要给它……洗个澡。”
所有人都傻了，机库里死一般的寂静。
拆了？
这可是国家耗资数百亿、几千人耗时五年、掉了无数头发才组装起来的宝贝疙瘩啊！哪怕它点不着火，那也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概念机！
你说拆就拆？还洗澡？你当这是洗白菜呢？
“愣着干什么？”
林莫回头，脸上露出了那招牌式的、在红毯上迷死人不偿命的偶像笑容，但在此时的研究员们眼里，这笑容简直比恶魔还可怕。
“不是说我是来喂猪的吗？”
“这头猪太脏了，如果不洗干净，剔掉那些多余的肥肉，它怎么可能飞得起来？”
“动手！音乐起……哦不对，扳手起！”
随着林莫手中的扳手落下第一颗螺丝，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这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天蓬改造计划”，在一片质疑和惊恐中，正式开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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