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已经带上了些许燥热,但傍晚时分的清溪河边,仍是一片惬意的清凉。“清溪小筑”门前的空地上,七八张方桌坐满了食客,碗碟碰撞声、谈笑声与后厨的烟火气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充满生命力的市井画卷。
林晚星站在柜台后,指尖在计算器上飞快跳跃,清点着今天的流水。她的侧脸在夕阳余晖下勾勒出柔和的线条,眼神专注而明亮。尽管忙碌,嘴角却始终噙着一丝浅笑。这家小店,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焕发生机,这证明了她那些看似纸上谈兵的想法,是切实可行的。
江辰风则更像一个沉稳的守卫,他穿梭于桌椅之间,帮养母何桂兰上菜、收拾碗筷,偶尔用简洁的话语安抚等得不耐烦的客人。他的动作利落有效,目光却总会不经意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柜台后那个纤细的身影上。看到她眼中的光彩,他心底便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守护她的梦想,比实现他自己的任何目标都更重要。
“星辰,辰风,快来歇会儿,喝碗绿豆汤。”何桂兰端着两碗冰镇的绿豆汤从后厨出来,脸上是掩不住的欣慰笑容。她看着这两个孩子,就像看着自家田地里最茁壮的秧苗,充满了希望。
两人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汤,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晃悠着走进了这片区域。为首的是个穿着花衬衫、剃着板寸的壮实男人,绰号“刀疤”,是这一带游手好闲、专收“保护费”的混混头子。他眼神扫过座无虚席的场面,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
“哟,何婶,生意不错啊!”刀疤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粗粝,打破了原本和谐的气氛。几桌靠近的客人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偷偷打量着这边。
何桂兰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江辰风用眼神制止。他放下碗,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将林晚星和何桂兰挡在身后。
“刀疤哥,有事?”江辰风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刀疤打量了一下江辰风,对这个半大少年的镇定有些意外,但并未放在心上。“没啥大事,”他拖过一张空凳子,大喇喇地坐下,“就是看何婶这儿最近红火得厉害,兄弟们过来道个喜。这地段,这么旺的人气,少不了我们平时帮看着,免得有些不开眼的来捣乱,对吧?”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林晚星的心一紧,她听说过这种事,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到自己头上。
“我们小本经营,规矩纳税,好像没什么需要特别‘照看’的。”江辰风语气依旧平淡。
刀疤嗤笑一声,手指敲着桌面:“小子,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人红是非多,店红了也一样。万一哪天哪个客人喝多了闹事,或者门口不小心堆了垃圾影响了生意,多不划算?我们收点辛苦费,保你们平安发财,大家都有好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何桂兰气得手有些发抖,却敢怒不敢言。周围食客的议论声更低了,有些人甚至开始匆匆结账,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林晚星看着江辰风紧绷的侧影,知道他也在强压着怒火。她深吸一口气,从江辰风身后走了出来。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示弱,但也不能硬碰硬。
“刀疤哥,”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沉稳,“我们店刚有起色,赚的都是辛苦钱,每一分都算计着用。您说的‘辛苦费’,我们恐怕负担不起。而且,我相信现在是法治社会,清溪镇的治安也很好,不会有什么人敢公然捣乱的。”
刀疤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敢站出来说话,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我说需要就需要!今天这钱,你们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他身后的小弟也跟着上前一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江辰风的拳头悄然握紧,眼神变得锐利如鹰。就在他计算着如何最快制伏为首两人以震慑对方时,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这么热闹?刀疤,几天不见,出息了,跑来欺负学生和妇孺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周磊嘴里叼着根草茎,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平时一起玩的、体格结实的少年,都是镇上有名力气大胆子也大的主。周磊家是开武馆的,他从小耳濡目染,身手在这一片年轻人里是顶尖的,等闲三五个人近不了身,刀疤这帮混混平时也不太愿意招惹他。
刀疤脸色一变:“周磊,这儿没你的事!”
“怎么没我的事?”周磊走到江辰风身边站定,吊儿郎当地说,“风哥和星姐是我过命的朋友,他们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扫了一眼刀疤和他身后的人,“怎么,想练练?我正好手痒。”
周磊带来的几个少年也默契地散开,隐隐形成了反包围的姿态。双方人数瞬间持平,但周磊这边都是血气方刚、无所顾忌的少年,真动起手来,胜负难料。
刀疤眼神阴鸷地在江辰风、林晚星和周磊脸上扫过,权衡着利弊。为了这点“保护费”跟周磊这帮愣头青硬碰硬,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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