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张甫灵醒来时人已身在洞穴。
篝火噼啪作响,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厚实羊皮的矮榻上。身上大的伤口都被某种墨绿色药膏覆盖,灼痛感已转为清凉。他挣扎坐起,看见那少女正背对他捣药,石臼撞击声规律而宁静。
“你睡了三天。”少女头也不回,“狼毒入血,我用了七种草药才拔干净。不过你体质很特殊,伤口清理干净以后,愈合速度是常人的三倍。”
张甫灵心中一凛——张家本家子弟本来体质就异于常人,而他吃了那颗秘药后居然恐怖如斯?
“我叫白玛。”少女转过身,火光在她脸上跳跃,“你叫什么?从哪儿来?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没有追问体质的事,仿佛那只是医者对病患寻常的观察。
张甫灵沉默片刻,决定说部分实话:“我叫张甫灵,从东北来……采药的。”
“采药?”白玛放下石臼,浅灰色眼瞳里掠过不悦,“陌生人,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墨脱每年十月份就已经大雪封山了,想看到绿色都要等到第二年6月,现在是十一月,你来山里采药?你不如跟我说你是个疯子,来找神仙,或许我还能假装相信一下。”
洞穴里突然寂静。
张甫灵没想过白玛性子这么耿直,会直接戳穿他的谎言。他喉咙有些发干:“其实我在找一个地方,镜湖……你知道吗?”
“我知道。”白玛笑了笑,那笑容里有雪山的寂寥,“所以陌生人,你是要去康巴落对吗?”
张甫灵脑中轰鸣。
他不过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出口,没想到对方不仅知道镜湖,还知道康巴落,“难道你就是……”
“嗯,我是,”白玛似乎完全知道张甫灵要说什么,她抢先回答道:“我是康巴落人,但我可不会送你去,因为……我是从康巴落逃出来的,我劝你最好也不要去,因为再过几个月,他们就要举行祭湖仪式了,如果那时候大祭司发现祭品跑路,肯定会把怒火撒在你这个不速之客身上,到时候你会死得很惨!”
“所以,你不会告诉我,你就是那个逃跑的祭品吧?”他哑声问。
“是又如何呢?我救了你一命,但你要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我也不介意现在杀了你,”白玛重新捣药,侧脸在火光中像一尊慈悲的玉雕,但是说的话可是令张甫灵后背发凉。
3.
接下来几个月,是张甫灵生命中最矛盾的时光。
他因伤势被困洞穴,每天面对着白玛。对方每天为他采药,归来时还会带回岩羊腿或雪雉当做食物。
在相处中,张甫灵也逐渐知道了关于康巴落、关于镜湖、关于祭祀湖神、献祭祭品给阎王等等的故事,他从开始的震惊到对白玛的万分同情。
透过白玛那平静透彻的容颜,他看到的是一个花季少女对命运的抗争,他开始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勇敢的女子,她在那样的环境下,还能有出走的勇气和魄力。
第四个月暴风雪封洞,他们挤在篝火旁分享着彼此生活的点滴,已然从陌生人变得无比熟悉。
有一天白玛忽然问张甫灵:“你们现在的族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甫灵说起汪小月。说她几次救张家于危难,说她在泗州古城洪水中的谋算,说她接管张家后那些杀伐果断的决定,说她抱着张家新生儿看起来慈爱有加的背影……
“真羡慕她,能主宰自己的人生,”白玛轻声说。
“你如果想,你也可以。”
白玛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浅灰色眼瞳映着火光,“是吗?你觉得我能逃的出去吗?不怕你笑话,我走出康巴落就后悔了,因为除了雪山,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又该去哪儿,同样都是女人,你们族长活的真叫人嫉妒!”
张甫灵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他触到白玛皮肤下的脉搏,平稳而有力,这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凭什么出生就要背上被献祭的命运?
“你跟我走吧。”他听见自己说,声音陌生得像另一个人,“张家或许没有能力藏起你。但是月娘,汪小月她不一样……她有那么多神奇的本事,她也有足够多的财富,我去求她,她一定能改变你的宿命。”
白玛静静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很轻地摇了摇头,手却也没有抽回。
那夜之后,有什么东西变了。
白玛采药归来时,会多带一株只有墨脱雪线的春天才会开放的蓝色小花,插在洞穴口的石缝里。
随着张甫灵伤势渐愈,开始帮白玛处理药材,两人手指偶尔相触时,洞穴里只剩下篝火的噼啪声和洞外渐渐平息消融的风雪。
张甫灵进入雪山半年后的某一天,白玛突然对他说:“我带你去康巴落吧,但在此之前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把藏海花带回去给你的族长,那个叫小月的女人,或许藏海花能帮她带回她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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