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鸦的蝶!
林夏精神一振,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不再犹豫,目光锁定那只靛蓝蝶,紧跟着它,加快了脚步。有光蝶引路,脚下的骸骨桥似乎也不再那么险恶。
终于,他踏上了对岸。浓雾在这里变得稀薄许多,形成一片相对开阔的河滩。河滩上布满了黑色的鹅卵石和森森白骨,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郁的硫磺味和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草药与金属锈蚀的怪味。一座歪歪斜斜、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简陋木棚,就搭建在骸骨桥头不远处的几块巨大兽骨之上。木棚前挂着一盏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灯笼,灯罩竟是用某种生物的颅骨制成。
靛蓝蝶飞入木棚,消失不见。
这里就是……鬼市?林夏看着那孤零零的棚子,心中充满警惕。这与他想象中的“市集”相去甚远。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木棚。离得近了,才看清木棚的细节。构成棚子的“木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纹理如同凝固的血管,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棚檐下挂着一些风干的、形态怪异的爪牙和鳞片,以及几串用细小指骨串成的风铃,在阴风中发出空洞的“咔哒”声。
一个身影蜷缩在棚内的阴影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直到林夏走到灯笼幽光的边缘,那身影才缓缓抬起头。
那是一个极其怪异的“人”。身形佝偻矮小,裹在一件破烂不堪、沾满不明污渍的灰褐色斗篷里。兜帽下露出的不是人脸,而是一个覆盖着暗褐色几丁质甲壳、如同巨大甲虫头颅般的结构!两只复眼占据了头颅的大部分,闪烁着冰冷、毫无感情的金属光泽,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林夏。一只枯瘦、如同昆虫节肢般、覆盖着细密鳞片的手从斗篷下伸出,手上没有血肉,只有森森白骨和连接关节的黑色筋腱,此刻正把玩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齿轮。
这就是鬼市妖商?林夏感到一阵寒意,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新来的……”一个沙哑、干涩,仿佛砂纸摩擦骨头的声音从甲虫头颅下传来,带着浓重的回响,不似人声,“带着月亮的……臭味和……枷锁的……痛苦。”那双冰冷的复眼扫过林夏脖颈和手腕上狰狞的枷锁根须,最后落在他沾满泥污的脸上,“你想要……什么?逃离?力量?还是……死亡?”
林夏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干涩:“我……我需要能隐藏身份,穿过腐萤涧的东西。”他想起了白鸦的提示,鬼市妖商交易情报与禁忌物品。
妖商发出“咔哒咔哒”的、类似昆虫磨颚的声音,像是在笑。“穿过腐萤涧?简单……也……困难。代价……你付得起吗?”那只白骨节肢般的手指向林夏,“你身上……除了痛苦……和那个破香囊……还有什么?”
林夏心头一紧,手下意识地捂住了怀中的香囊。这是他仅有的、来自祖母的东西。
妖商冰冷的复眼似乎瞬间锁定了他的动作,甲虫头颅微微前倾,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草药与金属锈蚀的怪味陡然变得浓烈。“哦?香囊?”它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异样的波动,“拿出来……让我……看看。”
林夏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腐萤涧的凶险和身后的追兵,他咬了咬牙,慢慢从怀中掏出那个粗布缝制、边缘磨损的香囊。在幽绿灯笼的映照下,香囊表面那层微弱的银辉几乎看不见,显得平凡无奇。
然而,就在香囊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
妖商那佝偻的身体猛地绷直!覆盖着甲壳的头颅骤然抬起,冰冷的复眼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锐利光芒!它那只白骨节肢般的手,原本灵活把玩的齿轮“当啷”一声掉落在棚内的兽骨地板上。
“月痕的味道!”沙哑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贪婪与愤怒!“这气息……纯净的月痕……皇室的血脉!小子!”它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要扑出木棚的阴影,恐怖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压向林夏,“你从哪偷来的?!”
“月痕的味道……皇室的血脉……你从哪偷来的?!”
妖商尖锐的质问如同冰冷的毒针,狠狠刺入林夏的耳膜。那佝偻身影爆发的恐怖压迫感,混合着甲壳摩擦的“咔咔”声和浓烈的怪味,让林夏瞬间如坠冰窟,窒息感比腐萤涧的浓雾更甚!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死死攥紧手中的香囊,仿佛这是抵御眼前恐怖存在的唯一盾牌。
“这不是偷的!”林夏的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我祖母留给我的!”月光山谷中心脏的搏动似乎在此刻隐隐传来,枷锁根须传来一阵微弱的共鸣,仿佛在呼应他的意志。
“祖母?”妖商的甲虫头颅歪了歪,冰冷的复眼死死盯着林夏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出破绽。那股针对香囊的恐怖压迫感并未消散,反而更加凝聚。“人类……拥有月痕血脉的遗物?可笑!”它伸出白骨节肢的手,指向香囊,“把它……给我!作为……伪妖面具的……代价!否则……滚出骸骨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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