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变成了强索!林夏的心沉到谷底。伪妖面具是他穿越腐萤涧的关键,但香囊是祖母唯一的遗物,更是他探寻身世和瘟疫真相的重要线索。他紧紧攥着香囊,粗糙的布料硌着手心,那微弱的、源自花瓣的熟悉气息给了他一丝勇气。
“面具……换香囊?”林夏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没有别的选择?”
“选择?”妖商发出“咔咔”的磨颚声,像是在嘲笑,“骸骨桥……只认代价!月痕……或你的……灵魂!”它白骨般的手在斗篷下一抹,一件物品被抛了出来,“当啷”一声落在林夏脚前的黑石上。
那是一个面具。材质非金非木,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骨质色泽,触手冰凉。面具的造型极其诡异,没有任何五官的刻画,只有几条扭曲的、如同痛苦痉挛般的凹槽,覆盖着细密的、如同霉菌般的暗绿色绒毛。仅仅看着它,就让人感到一阵发自心底的不适和扭曲感。
“戴上它……腐萤……视你为同类……”妖商的声音带着蛊惑,“摘下……则失效……一次性的……小玩意儿。”它冰冷的复眼再次锁定香囊,“现在……交换!”
林夏看着地上那扭曲的面具,又看看手中承载着祖母气息的香囊。腐萤涧的凶险,赵乾的追兵,青苔村等待救治的祖母……没有面具,他寸步难行。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腐萤涧污浊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决绝的痛楚。
“……好。”这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颤抖着,万分不舍地将那粗糙的香囊,轻轻放在妖商伸出的白骨手掌上。
就在香囊离开他手掌的瞬间,异变陡生!
香囊内,那几片干枯的月光花瓣,在接触到妖商白骨手掌上弥漫的、混合着死亡与腐朽气息的能量时,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银辉!这光芒虽然黯淡,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纯净力量,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刺痛了妖商的白骨手掌!
“哼!”妖商发出一声短促而恼怒的闷哼,白骨手掌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但随即被贪婪淹没,紧紧攥住了香囊。它似乎急于研究这蕴含“月痕”的物品,不再理会林夏。
林夏只觉得心中空了一块,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弯腰,强忍着恶心,捡起了地上那冰凉、扭曲的骨质面具。面具入手,一股阴寒、混乱的气息顺着指尖蔓延,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不再看那贪婪研究香囊的妖商,将面具紧紧攥在手中,转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骸骨桥另一侧更加浓重的灰雾之中。
这一次,雾气似乎带着更深的恶意,如同粘稠的泥沼,拖拽着他的脚步。深渊的低语再次在脑海中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恶毒。妖商最后那句“皇室血脉”的质问,如同魔咒般在他脑中盘旋,与枷锁根须的刺痛交织在一起。
不知在浓雾中跋涉了多久,就在林夏感觉精神快要被深渊低语和手中面具的阴寒气息侵蚀殆尽时,前方的雾气终于开始变得稀薄,露出了腐萤涧腹地更加诡异的景象。
不再是狭窄的路径,而是一片开阔、却更加死寂的黑色沼泽。黑色的泥浆如同沸腾的沥青,咕嘟咕嘟地冒着粘稠的气泡,破裂时释放出浓郁的硫磺恶臭和暗绿色的毒瘴。扭曲、焦黑的枯树如同垂死挣扎的手臂,从泥沼中伸出,枝干上没有任何叶片,只挂满了湿漉漉的、如同黑色血管般的藤蔓。空气中漂浮着比之前更加密集的幽绿腐萤,它们成群结队,发出无声的嘶鸣,贪婪地吸食着沼泽中散逸的死亡气息。地面上,偶尔能看到巨大的、闪烁着磷光的蘑菇,以及一些形态怪异、缓慢蠕动的苔藓状生物。
这里的危险气息比骸骨桥前更甚!
林夏停下脚步,心脏狂跳。他低头看向手中冰凉扭曲的骨质面具。这就是唯一的依仗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抗拒和恐惧,将那覆盖着暗绿绒毛的诡异面具,缓缓戴在了脸上。
面具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剧烈的、如同无数冰针刺入大脑的阴寒剧痛轰然爆发!林夏眼前一黑,闷哼一声,差点跪倒在地。与此同时,一股混乱、扭曲、充满死亡与腐朽的气息瞬间充斥了他的感知!世界在他眼中骤然变色:浓郁的灰雾变成了暗红的血雾,幽绿的腐萤光芒变成了刺目的惨白,黑色的沼泽泥浆如同蠕动的污秽内脏,那些枯树则扭曲成痛苦哀嚎的鬼影!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剥离了“人”的身份,意识被强行塞入了一个充满怨念和饥饿的躯壳!无数混乱的、充满恶意的念头疯狂涌入他的脑海:吞噬!撕扯!腐烂!同化!
“呃啊啊……”林夏痛苦地低吼,双手死死抓住脸上的面具,想要将它撕下来。这感觉比戴在身上的枷锁更恐怖,它直接污染精神!但白鸦的蝶语在混乱中闪现:“戴上它……腐萤视你为同类……”他强忍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死死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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