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苍白的皮肤,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毁灭能量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惊心动魄!
“白…鸦……”一个沙哑、干涩,仿佛从尘封千年的棺椁中挤出的名字,艰难地从夜魇口中吐出。这个名字,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他那被黑暗统治的意识深处,激起了滔天巨浪!
刺耳的警报尖鸣,暗晶核心狂暴的能量流如同沸腾的岩浆。
*白鸦(文书伪装褪去,露出药师靛蓝纹饰的衣袍)将一本散发着微弱蓝光的日记本狠狠按向林夏掌心的契约烙印。他的身体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开始崩解,化作无数飞舞的靛蓝光蝶。
活下去…找到…真相…”白鸦最后的声音在蝶群中消散。他的左眼,瞳孔深处那抹独有的靛蓝纹路,在湮灭前深深烙印进夜魇(苍曜)因剧烈痛苦而短暂清明的视野中。
那眼神,没有怨恨,只有无尽的悲悯和一丝…解脱?
“啊——!!!”
夜魇猛地抱住头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那嚎叫中充满了被强行撕裂的痛苦、被尘封记忆瞬间涌入的冲击、以及两种截然不同意志的激烈对抗!他周身的毁灭光环剧烈波动、明灭不定,熔炉核心的能量流也因此变得混乱不堪。
黑袍在他痛苦的挣扎中剧烈翻腾,仿佛有某种东西要破茧而出。兜帽被狂暴的能量掀开一角,露出了下方——不再是纯粹的阴影,而是一张扭曲、痛苦、介于苍老与青年之间的模糊人脸轮廓!那双眼睛,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中,竟短暂地闪过一丝…属于“苍曜”的、混杂着震惊、痛苦与一丝茫然的微弱神采!
“不…不是…不是我…薇儿…阿阮…”破碎的、意义不明的词语从他口中迸出,每一个字都像在泣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露薇和林夏都愣住了。露薇虽然看不见,但契约锁链那端传来的、属于夜魇的灵压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剧变!那不再是纯粹的、冰冷的毁灭意志,而是充满了混乱、痛苦、挣扎…以及一丝…她几乎以为早已湮灭在时光尘埃中的、熟悉而温暖的气息?
“导师…?”露薇失声轻唤,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那声“薇儿”,是只有苍曜才会用的称呼!
就在露薇心神剧震,下意识呼唤的瞬间,夜魇身上的混乱达到了顶点!他抱着头,如同失控的陨石,猛地从半空坠落,狠狠砸向露薇所在的位置!速度快如闪电,带着失控的能量乱流!
“露薇!小心!”林夏强忍剧痛,嘶吼着提醒。
露薇感知到了迫近的危机,本能地向后急退。但她失明又力竭,速度终究慢了一拍。
“砰!”
夜魇沉重的身躯砸落在露薇身前不到三尺的地方,溅起的碎石和能量碎片如同子弹般四射。露薇被气浪掀得踉跄后退,勉强站稳。她“看”向那个蜷缩在地、剧烈颤抖的黑影,感知中充满了混乱与撕裂的灵魂风暴。
夜魇(或者说,此刻占据上风的苍曜意识碎片)似乎被露薇后退的动作刺激到了。他猛地抬起头,那张在黑暗与苍白光影中扭曲变幻的脸上,那双时而漆黑如墨、时而闪过痛苦清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露薇的方向,更准确地说是“盯”着她那彻底灰白的头发。
“薇…薇儿…”沙哑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剧痛和一种…迟来了百年的、撕心裂肺的懊悔,“你的…头发…不…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挣扎着,无视身上黑袍仍在蠕动试图重新覆盖那点苍白皮肤,无视深海族再次射来的磷光炮火在附近爆炸掀起的灼热气浪,用一种近乎爬行的、极其狼狈的姿态,艰难地、一点点地挪向露薇。
他的目光,或者说他残存意识全部的焦点,都牢牢锁定在露薇那刺目的灰白长发上。那颜色,比最深的绝望还要冰冷,比最毒的诅咒还要刺眼。每一根灰白的发丝,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短暂复苏的记忆深处,刺穿着那个曾经发誓要守护花仙妖未来的导师——苍曜的灵魂。
露薇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契约锁链那端传来的灵魂风暴是如此猛烈而混乱,狂暴的黑暗、冰冷的毁灭意志与那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温暖气息激烈绞杀,每一次碰撞都让她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那毒刺锁链因这剧烈的冲突而疯狂震颤,倒刺更深地嵌入灵识,几乎要将她最后的清明搅碎。然而,比锁链反噬更让她心神俱震的,是那声颤抖的“薇儿”,是那声音里蕴含的、她以为早已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属于“苍曜”的悲恸与……懊悔?
“导师…真的是…你?”露薇的声音轻若蚊蚋,带着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希冀与更深的恐惧。她无法“看”,只能通过灵觉去感知那个正在向她艰难爬来的、散发着毁灭与痛苦气息的存在。
夜魇——或者说此刻被苍曜人格碎片短暂压制的躯壳——对露薇的呼唤毫无反应。他的全部心神似乎都被那灰白的长发攫住了。深海族机械海妖的副炮再次扫射过来,几道幽绿的磷光腐蚀束擦着他的黑袍边缘射过,将地面灼烧出滋滋作响的深坑,黑袍一角瞬间焦黑碳化。他却浑然不觉,布满漆黑甲壳和剥落苍白皮肤的手掌,颤抖着、固执地伸向露薇垂落的一缕灰白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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